沈渊安安静静地守在后面,等着时间过去。
等到捡完骨灰,捧着骨灰盒出殡仪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落日余晖在天边留下火烧一样的晚霞,色彩缤纷绚烂,远处建筑物和树木背对阳光落下浓重的阴影,浓墨重彩像是油画。
坐上车,沈渊将头靠在车窗上,四周昏暗,呈灰蓝色。他抱着骨灰盒,在车内轻微的颠簸中突然才有一种实感,沈放山真的死了,而且成了他手中盒子里的一把骨灰。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沈渊闭上眼想让自己休息一下,一直绷着的精神终于到了极限,“嗡——”一声断了。
倏忽间,脑中像是有什么在轰鸣,耳朵也像是被什么堵着,又像是整个人都被浸没在水里不能呼吸,身体在瞬间疲乏到了极致。
直到这个时候,沈渊才明白,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强撑着,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时刻都不能松懈。
以至于,都差点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人——
还处在本应该什么都不管,可以肆无忌惮又任性妄为的年纪。
可是现在,那些落在背上的压力似乎慢慢稳定了下来,压抑了几天的情绪,还有埋藏在心里许多年的隐忍排山倒海般袭来,捂上了他的口鼻,让他几欲窒息。
好累,好想……就这么睡下去。
脑袋猛地磕在了玻璃上,沈渊瞬间惊醒。
手上的骨灰盒恍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将车窗打开,极速流过的空气扑在脸上,让他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到了兰府巷,沈渊将爷爷背上楼,他的背弓着,肌肉线条结实有力,衬衣领口处明显地可以看到脊椎上的棘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