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几乎能丈量般的清楚自己和别人之间的距离。
——如万丈之渊。
十月七收假日。
沈渊坐在楚城最大的监狱——第四监狱的接见室里,隔着玻璃盯着对面穿囚服的人。
脸上肉眼可见的不耐。
沈渊后悔了,在沈放山从门里出来的一瞬,在那张脸时隔一年就那样落到他眼里的时候,他很明显的后悔了。
他不应该因为爷爷有事耽搁就同意自己来,他甚至想让爷爷也不要再来,沈放山这种人渣哪儿来的亲人,恶心。
他就应该死了也没人管。
沈放山倒是意外,他进来一年了,第一次见到沈渊。
见沈渊眉眼间明显的不耐,沈放山嗤笑了一声,拿起面前的电话,“你怎么来了,那老东西呢?”
沈放山身形削瘦带着病弱,眼窝深陷进去,眼神却十分凶狠,藏着极深的戾气,因为举电话而散下的囚服袖口露出腕上狰狞的疤痕,四五厘米长,斜横过整个手腕。
沈渊盯着他,对他脸上凶狠嗤之以鼻,没有接电话,目光落在沈放山那道疤上,轻蔑地勾唇。
沈放山轻松的神色一顿,盯着沈渊的眼神一冷,似乎对面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仇人,瞪着眼,突然有点焦躁地握拳。
“接电话!”沈放山盯着对面没人接的电话,有些烦躁地开口。
沈渊没接,只是盯着他,十分快慰地笑了。
这样的沈放山让他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快感,甚至觉得还不够,沈放山应该更焦躁、更无力、更愤怒——才对的起当年的他啊。
沈放山瞪着沈渊,怒目圆瞪,“接电话。”
沈渊十分乐意享受沈放山的失态,只是想起爷爷说的,脸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