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情理的角度,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他只能言尽于此。
傅邺走后,江然心底顿时一空。
他看着手心里握着的创可贴,又回想着刚刚对方给自己吹着伤口。
这是更久远的回忆,那时候奶奶还在,四岁的他从菜园子外跌进了园子里。奶奶听到他的哭声,把人抱出来就开始拉着他的小手轻吹,边吹边揉他的耳朵:“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父亲一直都很忙,有了他的那年,是江景勇刚入警的那一年,被分到了禁毒支队,从此开始了全年无休的生活,江然并没有多少关于父亲的记忆,但不代表他不渴望父爱。
他从小就懂得感恩,也会为自己爸妈都是人民警察而自豪,他会亲手买来平安符,在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送给爸妈当礼物。
初中之后,他被组织安排住在秦城分局的宿舍里,没有再见过父母。但他路过花店,总会进去看一看那盆平安树,攒了很久的钱,终于买回家了。他每天给它浇水,和它说话,希望父母平安,甚至要这棵树给爸妈托梦,告诉他们,小然很想念他们。
可惜,梦还是碎了。
为了让他安心高考,组织特地把追悼会延迟了两个月。江然是从那天彻底和过去天真的自己告别了,他不再奢望亲情和友爱,开始和这个世界纠缠,谩骂着每一个身穿那身制服的人。
江然盖着傅邺的被子,虽然会定期更换,但他还是觉得床上有那个人的气息,有种久违的安心,渐渐地睡着了。
此刻傅邺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写满恐惧的周朝耀,缓道:“我们不是警察和嫌疑人的关系,也不算上下级,但我想提醒你,我问话从来只问一遍,所以你想好了再回答,当时他们俩为什么打架?”
周朝耀自然知道傅邺的本事,这些天关于这个人的奇闻逸事早就飞满论坛了,他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三千五百个俯卧撑,江然不会做完,但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