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安远点点头,“快有一个月了。”
目光在刘总抿笑的脸上飞快掠过,往下,夏安远见到分酒器,满满一杯,白的,有三两的样子,就放在刘总手边。
看来在齐铭推门进来之前,他们正要和纪驰喝这杯酒。
耳边闪过刚才他在洗手间和人聊的那几句,夏安远心头一突这桌上的酒怕没那么简单。
为免刘总起疑,他立刻将目光从酒上移开。
“好家伙,追我们小纪都追到这儿来了,”他看见刘总对左右的人笑,这么一仔细看,他看出来这人表情里藏着的烦躁,“这小兄弟还挺锲而不舍啊。”
夏安远没搭腔,礼貌地笑了下。
这人在烦躁什么呢?烦躁自己在场影响了他们谈生意,还是因为这个他们不再好下手了?
酒里有没有加料还未可知,这人又像是纪驰生意上挺重要的朋友,自己要是冒然动作说不定得搅了他俩的生意,现在这情况,他该怎么样才能提醒纪驰?
刘总一边慢悠悠地敲着桌子,一边开纪驰的玩笑:“小纪啊,你说你也是,这么帅个小兄弟坐你旁边你看都不看一眼,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你要喜欢人家,收了不就是了,要不喜欢人家,那就直接拒绝呗,别这么老是吊着,耽误彼此时间嘛。刘叔教你,咱们这圈儿里的人呐,其实最忌讳的就是这条,尤其到了我这年纪,更不爱玩儿这套了,我要是你,这么体面一人儿,怎么舍得冷他一个月?含在嘴里都怕化咯!”
左右几个人都跟着笑起来,纪驰竟然也淡笑了声,靠在椅背上,抬眼扫过他们几个人:“刘总是专家,说得很对。”
他这话连夏安远都听出来什么情绪,别说桌上的其他人。
刘总立刻一拍脑袋:“哎呀……今晚上太尽兴,刘叔这一得意忘形,说错话了你看看……小纪,你可千万别放心上!”他站起来,扫了眼桌子,先拿分酒器给纪驰满上一杯,自己又端起手边的另一杯,“来来来,咱们叔侄俩难得聚在一块儿吃个饭,叔敬你一杯,给你赔礼、道歉,以后咱们还来日方长呢,都在酒里了,都在酒里了!”
他端着酒想要递给纪驰,纪驰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显然是对他刚才那番话的表态。可刘总诚意十足,好几十岁的人了,给后辈递酒的手在空中停了好半天,脸上的笑却竟然没有僵硬半分。桌上其他人见这场面,动也不敢随意动弹。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纪驰终于又淡淡一笑,撑着桌子站起来:“刘总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你是长辈,怎么给我一个晚辈赔礼道歉。不过这杯酒,我还是要喝的你刘总敬的酒,我又哪儿能不接呢。”
说着就要把酒接过来。夏安远在他身后,一直盯着那杯酒,这时候见到纪驰动作,很没规矩地起身挡住纪驰,在众人惊诧的视线里,把酒接过甚至可以说是夺过来。
他先看了眼沉下目光的纪驰,又转头对刘总说:“纪总、刘总,没得到允许就闯进来,扫了大家的兴,是我要道歉才对,该我来喝这杯,一杯不够,多罚我几杯才行,”说到这他笑笑,“也请大家给我一个替心上人挡酒的机会吧,毕竟都追到这儿了,来也都来了,让我尝点甜头,立刻就走。”
刘总的脸上先是讶异,又思考了两秒,再玩味地笑起来:“我觉得行啊!”他朝纪驰扬扬眉毛示意,又向夏安远举杯,“那我就祝这位小夏兄弟……马到成功?”
不论刘总是什么目的,“马到成功”四个字夏安远爱听,没等刘总喝,自己就先一仰头把杯中酒饮尽。
是好酒,辛辣、割喉、回味醇厚。
“这酒还不错吧?我特意带来给小纪尝的,”刘总笑眯眯地将分酒器拿过来,想要再亲自给他斟上一杯,“不过呢,好酒喝多了也伤身体,意思到了就行了,要不你再敬小纪一杯?不枉你跑这一趟。”
夏安远呼了口气,伸手挡住酒杯口,垂眼看着他:“不劳烦刘总。”
他将整瓶分酒器都接过来,“我用这个就行。”
刘总睁大了眼,这下真像是被震惊到了:“没看出来……小夏这是好酒量啊。”
夏安远很淡地扯了下嘴角,转身面向纪驰,笑变得深起来。纪驰看着他,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两人这会儿离得这么近,夏安远很容易辨认出来,纪驰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