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能醒,再等一会儿。
原来接近得偿所愿是这种感觉,心跳压都压不住。
梦一样。
他可能真的在做梦,既混沌又清醒。
当水滴滴到第213下时,周绪起终于动了动僵直的脖子,撑着床铺坐起来,看了弓着背的黑影几秒,穿上拖鞋走了过去。
月光更深入了,投射到木纹桌面,跃过黑头发的后脑勺再投到肩膀,周绪起看了眼阳台,被微弱的月光刺激到眼球,喉咙哽住了。
谢致予枕着手臂趴桌上睡着了,月光在他脸上跳舞,和着睫毛一起,伸出去的手里还抓着黑笔没松。
周绪起沉默半晌,指尖微动,稍用力捏上笔头。
攥得很紧,费了点力才拽出来。
笔身滚落,被抽掉东西的人还维持着圈着东西的姿势。
周绪起低头想叫他去床上睡,张开嘴发现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抬手轻拽了下他校服外套的袖子。
桌上的人睡得难受,却不是这么轻易能够叫醒的。
黑暗中的人影站了一会儿,拎过放在床头的校服外套轻轻搭在趴着人肩头,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了会儿呆。
半晌,拉开一旁的抽屉,摸了盒烟出来。
咔嚓——
火心向四处散开逐渐浅化成橙色,深秋夜风打到赤裸的皮肤上时,才勉强压制心跳声。
周绪起靠在栏杆边,向下看到寝室楼下的校道,他突然想起,很多个晚上,他和谢致予也是像这样一道站在宿舍外的走廊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