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拨开挡在身前的云,被臭氧层削弱大半的热烈光线以一种人类得以承受的姿态降落,在空无一人的球场上烫出个洞。
不被建筑阴影遮挡的一面,狗尾草挺直腰板,耀武扬威地看向另一面被阴影笼罩而难以吸收阳光的同伴们。
谢致予拉着周绪起拐了个弯,来到行政楼下的医务室。
校医室门口有排三人连坐的不锈钢长椅,椅子的正对面是半包围行政楼的绿化带。
周绪起困惑地看向停在门口的人问:“不进去?”
眼前人眼睫毛动了动,阳光在他脖子上铺开一角,似乎衬得皮肤底下青色的血管更明显。
谢致予貌似在组织语言,片刻,他才开口说:“绪哥,你还生气么。”
周绪起愣了,眼皮跳了跳:“啊?”
生气?生谁的气?
王衡?那确实是有点儿。
但谢致予这意思是问他还生不生他的气?
那是
周绪起明白过来,咳了一声问:“小孤僻,你觉得我还在生你的气啊?你都和我说过三遍对不起了,还不放心?”
谢致予“嗯”了一声。
“我没生气了,”他话说到这里又停住了,回想起自己这几天的表现,叹了口气说,“好吧,本来还有点生气。”
“不过,现在不气了。”
再说他也没资格生气。
谢致予听到他的回答面相上的冷仿佛柔和了一点。
他顿了顿,凑到人耳边轻声说:“看到我弟弟这么乖,是个人都气不起来。”
说完,一溜烟跑进医务室,怕被打。
谢致予站在原地,阳光展开在他旁边的绿化带上。
周绪起从门边探出个脑袋来,“予哥,往里边走。”
谢致予看着那个脑袋莫名其妙被戳中笑点,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