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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明白我的意思,当然,你完全可以拒绝,警方会寻找更合适的人选,今天的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我不去做,也总要有人去做。”

“毕竟我们总要给这些惨死的姑娘们一个交代。”

徐之远沉默良久,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他答应去执行这个任务,可能是手里那摞受害者信息文件实在太厚,厚得他翻了很久都没翻完,可能是照片上那些女孩的死状太过惨烈,以至于即使办过不少起恶性凶杀案的他看着心里也会难过,可能是曾经在烈日下对着警徽宣告的誓言次数太多,以至于镌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总之,他就是答应了,几乎没有犹豫。

盛夏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烈阳高照,茂盛的梧桐树隔出的阴凉并没有凉快到哪去,室外气温逼近40度,警局外道路上行人寥寥,走出空调屋时徐之远身上就出了汗,热得人心烦气躁,可他有个外勤要跑,不得不出门。

刚拐出警局大门,就看见有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杯加冰的奶茶,隔老远就能看见还冒着寒气,很是诱人,男孩也是热的不耐烦,躲在梧桐树树荫下迫不及待地用吸管戳开奶茶喝了一大口奶茶,脸上是一副瞬间被冰奶茶拯救了的表情,徐之远长腿一迈走到男孩面前,直勾勾盯着人家手里那杯奶茶,男孩用诧异的眼神回看他,满脸都写着“这么大人难道买不起一杯奶茶?”的困惑。

在男孩正准备握紧手中奶茶赶紧转身离开的上一秒,徐之远先发制人嗖一下把他刚喝了一口的奶茶抢走了,当着男孩的面喝了一口,冰凉的杨枝甘露入口,消解了蒸腾的热气,然后徐之远就看到了男孩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的表情。

男孩正纠结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杨枝甘露重新夺回来,在看到比自己高一头的徐之远和他身上的警服之后又摁下了这个想法,“你……你一个警察怎么还抢别人东西?”

徐之远不仅抢,还抢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他揉了揉男孩的头发,毫无反省之意地笑着回答:“警察叔叔赶时间,没空去排那么长的队,这杯我先喝了,下次回来请你喝。”

说完徐之远又喝了一口奶茶然后挥挥手离开了,男孩眼看着自己的杨枝甘露渐行渐远,顿觉自己损失了一笔巨款,“你……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请我喝?”

徐之远没有回头,含糊地回答:“就下次再碰见你的时候呗。”

如果执行任务能安全回来的话,应该会有下次的吧?

加冰的杨枝甘露很好喝,里面的果汁果肉口感绝佳,徐之远很少喝这种东西,一时兴起的冲动大概是怕自己以后没有机会再喝到这种味道了吧?

后续的交接工作处理得很迅速,徐之远为了一个女人在外面和别人打架斗殴知法犯法,被警局辞退,还落了一个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的罪名在头上,从荣誉加身的警察摇身一变成为阶下囚。

他记得最后和父亲徐一山通话的时候被骂得狗血淋头,隔着手机屏幕也能想象到一向以自己为荣的父亲听到这种消息会被气成什么样子,徐之远什么都没有解释,他也不能过多解释,只说了一句话:“相信我,我永远都会是那个让你引以为傲的儿子。”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在想,等任务完成了,总有机会跟父亲再好好解释。

自此徐之远离开了生活二十多年的阳城,只身一人踏入了未知领域。

徐之远先去失踪人口较多的南部边境潜伏了一段时间,那真是一段比阳城公安大学还要苦不堪言的生活,他以在逃犯的身份在边境一带结识了一些不法之徒,一般像这种亲自出来跑腿的,不管是单干还是背后有犯罪集团,都属于小喽啰,但想一步登天接触到核心成员可能性也不大,现在也只能从接触这些小喽啰开始打探线索。

徐之远偶尔打听一些小喽啰们从事的违法交易,这些手下看徐之远话少又是个在逃犯,一看就是同道中人,很快找到了共鸣,夸他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左一个徐老弟右一个徐老弟喊得跟亲生的一样,并且向他抛来入伙橄榄枝,“今天晚上凌晨三点边境线外面有个交易,一起去干一票大的怎么样?”

说话的人外号老四,长得尖嘴猴腮,个子撑死一米六,一脸纵欲过度的肾虚模样,徐之远看他这长相也不像是能干出什么大事的人,所谓干一票大的也大不到哪里去,他理都懒得理一句,一句“不去”打发的干脆。

“别啊,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一起打过架,躲过警察,那是过命的交情,有好事我能不带着你去吗?!那肯定要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