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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显然是心虚了,但还是一时半会不能消化这么多的信息,她在心里骂道:该死的,明明交代过让曹央那些人收着点的,一群他妈精虫上脑的混蛋,居然把人搞死了,该死!

手腕上的手铐太碍眼,何欢下意识地双手紧握,大脑迅速运转,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否认,对,否认,叫秦悦心过去是口头说的,没有发过短信,只靠曹央的单面之词不能就这么坐实我的罪名,去他的共犯,人是曹央搞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言看出了她的心思,这种穷途末路想要狡辩撇清关系的人他见太多了,立即让何欢打消任何侥幸的念头,“警局里关了三十多个人,指认你的可不止一个,根据他们供述,秦悦心进房间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何欢让我过来的,你们看到她人了吗?”

“那么多人,可都听见了,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多想想怎么坦白配合调查才能减轻量刑,那两个经过医院抢救的女孩至今还在昏迷,18的岁乔冰,脾脏破裂,宫内多胎存活,她醒来后要面临一个最艰难的抉择,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今后将永远不能再生育,如果不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今后她将生下几个□□犯的孩子,她才十七岁,我想问问你,换你,你会怎么抉择?”

何欢就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干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另一个16岁的吕莹,她情况稍微好一点,不用面临抉择,直接永久丧失生育能力。我亲自过来抓你的原因就是想问问你,秦悦心也好,乔冰也好,吕莹也好,这些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要这么对她们?”

何欢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说些对自己有利的话,“警官我想你是搞错了,把她们搞成那个样子的人是我吗?不是我,你应该质问的人是曹央那群人,而不是我。”

“你是这么理解的?那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所谓共同犯罪,就是两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你不会以为自己没做什么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吧?何况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不是吗?我想这里可能不适合我们谈话,还是警局里面的审讯室更适合你。”

何欢从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起就彻底闭上了嘴,她选择沉默,因为脑子一团乱麻,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更没有想好能让自己彻底脱罪的说辞。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天,楚言没有在她身上耗时间,吕莹在医院里已经转醒,可身体还是很虚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动都不能动,楚言去探望的时候,这个16岁的女孩正在注视着病房里的天花板,一直在默默流泪。

她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浑身都在颤抖,看到警察过来的时候,眼神里透漏着复杂的情绪,有求助,有委屈,也有愤怒。

“你现在不适合有过大的情绪波动。”楚言走过去将手里的一束鲜花放到吕莹的床头,然后坐了下来,他语气很平淡,用最平常的语气说话,让吕莹尽可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我问你一些事情,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行,要是累了不想说,歇会再说都行,不着急。”

吕莹眨眨眼睛,眼眶里都是泪水,楚言听到了她的啜泣声,楚言抽出湿巾替她擦了眼角的泪水,轻声细语说:“没事,没事了,被抓起来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不漏地全被我抓起来了,现在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将他们的罪行也一个不漏地告诉我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我们来处理。”

吕莹点头,哭得却更大声。

“何欢叫你过去的是吗?”

“是。”

“你去之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面对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何欢给我发的地址,我是第一次去,我……不认识他们。”

“她让你去,你就过去了,连要去的是什么地方都没问?”

吕莹沉默片刻,“我不得不去,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我如果不按照她的要求去做,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言捕捉到这句话里的主要信息,“你很怕她?”

吕莹艰难地伸手将自己的病号服往下拉了拉,颈侧靠下被衣服遮挡的位置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圆疤,一时间数不清有多少个,看形状是被烟头烫伤的,“往下还有更多,要继续看吗?”

楚言皱紧眉头,“不用了。”

“你问我怕不怕她?是的,我很怕,连看到她都会下意识发抖 ,像得了什么创伤后应激反应一样,我今年16岁,原本对高中充满期待,我以为我会像其他同学一样,忙碌而充实,每天都在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努力学习,如果没有遇见何欢,我想我的高中生活应该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