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两口咖啡后,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下意识地将手搭在右腿膝盖上轻轻揉捏,天气一冷,这腿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即使是在温暖的室内,还是会止不住泛起阵阵疼痛,五年前一颗子弹沿着他的膝盖洞穿而过,在膝盖上留下一个补都补不上的窟窿,他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中弹的位置又被补了一刀,刀尖戳着他的骨头,一寸一寸往肉里切割,一副要把他腿剁下来的趋势,要不是当时反抗及时,被剁下来的就应该是自己的脖子了。
即便当初医治及时,他还是要经历十几个钢钉钉在骨头里,两个夹板固定,里里外外缝了三层四十多针,还要面对每年一次的二次手术,漫长而痛苦的复健以及阴雨天难忍的疼痛以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路……
还要接受自己从一个健康人变成残废的事实。
穆阳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羽绒服,将衣服上的帽子待在头上,进了室内也没有脱下外套,他走到男人所在的包间,恭恭敬敬站在男人面前,“夏洁跳楼了,我拦不住她。”
男人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着手中的杂志,“看来我教她的全被当耳旁风了,她想死就死吧,谁都无法阻止一个执意要死的人。”
“还有一件小事,周晨自己作死,被警方抓了。”
男人似乎在回想这个不起眼的周晨是谁,穆阳立刻解释,“之前耍小聪明从暮色跑出去的一个手下,不过他不在总部任职,在暮色待过一段时间学到了一些我们的运营手段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到国内警方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还搞出几条人命,钱是赚了不少但把自己搭进去了,要不要我安排人把他处理掉,省得他多嘴多舌泄露我们的信息。”
“既然待过想必他应该知道,什么都不说才是自己唯一保命的方法。”
这就是不要管的意思,穆阳了然,“您这次……怎么亲自过来了?”
“怎么,我就该天天在房间里待着,像个废人一样,什么事情都等着你们帮我办?”
“抱歉,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害怕干什么?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在房间里待着太闷,所以就出来转转,来阳城看看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抱歉,暂时还没有,有人刻意隐藏了他们的身份,做的很仔细,还需要再花一些时间……”
男人合上杂志,语气变得森寒:“尽快。”
生日
晚上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今天是周末,室内供暖恒温26度,谢遇正窝在自己松软的大床上,盖着蚕丝被,靠着松软的枕头,吃着何清端到床边的水果拼盘,喝着热的纯牛奶,电视正放着美国大片电影,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开,只要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景。
原本是一个不能再惬意的周末,很难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起床出门,可谢遇总觉得无聊,他不经意间扫到床边的挂衣架上放着前段时间从楚言那里顺过来的围巾,鬼使神差地换了一身衣服,围着那条围巾出了门。
一定是外面的雪景太美,让人不忍辜负,所以一定要出来欣赏,最好是能找到人一起欣赏。
谢遇秉承着这个理念,来到了楚言家楼下。
他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叠好,抬脚进了电梯,摁了16楼的楼层,电梯很快就到,谢遇摁了两下门铃,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并没有人出来开门。
“不在家?现在是晚上九点钟,外面下这么大的雪,居然不在家?”
谢遇给楚言打了一个语音电话,无人接听,打电话显示手机关机,无奈只能给楚言发个微信消息:你去哪了?我在你家门口,有事找你,看到消息了回个电话。
发完消息谢遇靠在门上站了好一会,门口空荡荡的,连个凳子都没有,在不知道楚言晚上还会不会回来的情况下,他居然仍然在这等着。
室外气温太冷了,谢遇站了两个小时,手机仍没有半点回应,他的手脚冻得冰凉,正准备去楼下便利店买点热饮再上来,面前的电梯门突然打开,楚言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围着卡其色的围巾,手里拿着一把伞,伞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还没融化,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谢遇,楚言脸上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谢遇脸冻得红扑扑的,整个人缩在一起,“怎么才回来,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我只好在这等着,都快冻死了,手已经没知觉了,外面那么冷,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好久。”
楚言拿钥匙开门,“手机没电关机了,这么晚了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急事倒真没有……就是突然莫名其妙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