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菲即使悬在高楼之上,说话语气依旧是不温不火,“小时候那个救我的叔叔曾经告诉我,对于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理应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我还是没有下手,要让他失望了……”
“不要说话了,我撑不了多久,先上来,有什么话,等我把你拉上来之后再慢慢说。”谢遇的脸慢慢变红,王菲菲的极度不配合让他变得吃力,忽然他看到王菲菲脖子上有一个熟悉的纹身标志,“你……脖子上的蓝色蝴蝶纹身是怎么回事?在哪纹的?”
王菲菲没有回答,她抬起另一只悬空的手,用她手中紧握的匕首在谢遇手背上划了一刀,血瞬间就从流了出来,沿着谢遇的手腕一点一点流向掌心。
可谢遇依旧没收松手,鲜血的黏腻让谢遇拉王菲菲的手开始变得艰难,王菲菲的手正在一点一点从往下滑落,“不要!不要松手!拉住我,还有机会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把你救上来的。”
“对不起,还是划伤了你,放手吧,我没想过到最后居然会有人拼命也要救我,这世界其实挺美好的,只是……我不想再来了。”
“不要,不要!”
楚言此时已经赶过来,他快速冲上去,却亲眼看到王菲菲的指尖从谢遇手中滑落,然后落了下去。
谢遇趴在那里看着好久好久,死死盯着楼下,还是楚言强行把他从防护墙上拽了下来,“别看了,你手受伤了。”
谢遇盯着虚空的某处喃喃自语,“是我没有把她救上来……”
“不是……是她不想被你救上来,先去医院把手包扎一下。”
谢遇依然在出神,似乎忘记了手上的伤,他在思考,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连重来这个世上都不想了?
警告
王菲菲的尸体摔得面目全非,被运回警局暂时安置,冯绕被铐起来直接进了审讯室,被沈楠、张枫林、江晓晓几个人轮番讯问,在他进警局之前王桥已经把离婚协议塞给了他,单方面告知他净身出户,趁早签字,随后像看怪物一样快速离开。
冯彦彦因为受了惊吓又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发了高烧,不过吃了退烧药打了点滴,现在在医院病床上睡得很安稳,隔壁的谢遇正在被楚言强行摁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他处理手背上的刀伤。
刀口不深,没有伤到筋脉,只是割破了皮,护士先是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又对他的伤口进行消毒清洗,然后开始上药包扎,“还好只是轻轻划了一下,不然就要缝针留疤了,近期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刺激食物,消炎药要按时吃,隔一天来医院换一次药,现在可以走了。”
谢遇情绪有些低落,没有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毕竟亲眼看到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陨落却无能为力,情绪多少有些失落,楚言试图去安慰他:“稀罕,平时手擦破一点皮都能咋呼半天的人,今天居然这么能忍?”
“不能忍,疼,疼死了。”
楚言拍了怕他的后背,“你做的很好,足以让我刮目相看的那种好,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想去蓝天孤儿园看看,想看看造成这一切的起点。”
“行,今天你是伤号,我开车带你去。”
蓝天孤儿院面积不大,房子有老式楼和新建楼,院子大门有几个小孩正聚在一起挖一颗树下面的泥土,气得院长跑出来将他们都叫回了院子里:“你们几个又玩泥巴,搞得身上到处都是泥,不准玩了,再不听话,下次就让你们自己动手洗衣服。”
几个小孩抓着泥巴一哄而散,吵吵闹闹地跑到院子里玩滑滑梯。
“请问是刘院长吗?”楚言叫住人,“有些问题想要问您一下。”
刘院长看到楚言,工作使然,回问说:“怎么,你是来领养小孩的吗?”
“啊不是不是,我目前单身,暂时还没有养孩子的打算。”
带一个18岁的谢遇都这么费事了,更何况是几岁的小孩子。
楚言出示证件:“是这样的,因为案子,我同事之前来问过您一些问题,是关于王斯被领养的事情,您还有印象吗?”
“就前几天那小伙子?记得,当时他可是把我们孤儿院建院以来所有的记录都翻了一遍,这我哪能不记得。”
“那你关于王斯被领养的事情还记得吗,听说他当时还给了孤儿院两百块钱,孤儿领养不都是免费的吗?”
“哎呦警察同志,这我可就冤枉了,我们这是福利机构,哪敢私下收钱,那不是卖孩子吗,虽然我们这里来来往往领养孩子的不多,但这些年被领养走的孩子加在一起也不算少数,我年纪大了,你要问我很多小孩子的细节,我还真记不清楚,唯独这个王斯,就因为这两百块钱,我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