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荒废着,他家到他这一代就断了香火,他父母本来就是外地搬过来的,哪有什么亲戚朋友,他一个光棍孤苦伶仃地死在那个房子里,村里人都觉得那地方晦气,平时连他家门口都不愿意路过,更别说去住了,不过他死后大概四五年左右,还真来了一家人,说是他的远房亲戚,过来打工,就在那住下了。”
“来的人是谁?”
“来了一家人,男的叫王四,还带着一个女的,说的他老婆,叫阿红,我当时还去他家登记了呢。”
这名字一听就是随口取的,神他妈的王四,怎么不干脆叫张三算了。
谢遇的手被热水捂得总算有了一点温度,他在措辞怎么和这位老村长表达“这你也信”这个疑问。
“他这么说……你就这么登记了?没去查一下身份证什么的?”谢遇委婉地问。
“对啊,”老村长点点头,“那时候我们记录村里常住人口都是手写在册的,哪有什么电脑,什么互联网,村民怎么说我就怎么登记。”
“那当年登记人口的册子呢,还在吗?”
“哎呦十几年前有个夏天,村里下了一个月的暴雨,我们这边地势又低,大雨给我们村委会办公室都整个都给淹没了,办公室的水一个月都没下去,什么材料都泡没了,哪还有什么册子啊。”老村长十分热情,准备再给谢遇添点水,“再喝一杯吧。”
“不了谢谢,我还是抓紧时间想想怎么跟队长解释王四这个事情吧……”谢遇把杯子里的水喝完继续问:“那后来呢?这个王四一家人在那房子里住了多久?”
“住了有一段时间吧,三两年这样,因为他们很少和村里的人打交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人注意,反正就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等我注意到的时候,那房子就锁起来了,一直到现在也没人再去住过。”
谢遇回到案发现场,大致讲述了调查经过,楚言蹲在那里专心注视着院子里的尸骨,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谢遇出去这么一会,周还琦已经把埋在院子里的尸骨一块一块移到了地面上,重新拼接组装,从骨骼的长度可以判断,是个女人。
“王四?”楚言没抬头,继续看尸体。
“额……对,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个假身份。”谢遇将目光也转移到尸体身上,“这个死者的身份……估计不太好查。”
周还琦拼好最后一块脚趾骨,然后拿着放大镜把所有的骨骼都大致检查一遍,“根据死者的盆骨初步判断为35岁左右的女性,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左右,根据骨头风化程度死亡时间有十年以上,骨骼上目前未见明显钝器伤,具体死亡原因要带回去做进一步化验,生物样本我会尽快上传系统,建议你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时间过去这么久,这地方一没监控,二没目击证人,很多证据估计都消失了,仅凭这一句尸体很难直接锁定凶手,尸体我先运回去了,尽快给你出尸检报告。”
尸体被带走,现场也被警戒线围了起来,绑匪的电话已经失联打不通,人质冯彦彦又失去了消息,绑架最佳的营救时间已经过去一半,结果又突然冒出一句死了十几年的女尸,楚言揉了揉太阳穴,盯着远处坐在屋檐角落里走神的冯饶,直接走过去,“冯先生,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冯饶到警局调查室的时候,他的所有个人资料,详细到在哪医院出生、上学期间的成绩单、银行资产、近期行踪等等全部被调了出来。
绑匪的来电id还在追踪,十分钟前楚言得到的消息是定位在冰岛,五分钟前定位在沙特阿拉伯,四分钟前定位在华盛顿,三分钟前沈楠发语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等把全球国家都追踪一遍,一定能逮住绑匪,现在他已经定位到南非了。
楚言回了一句:我为当初看中你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能力把你招过来而对组织感到抱歉,你的计算机课程是美术老师教的?还不如谢遇,你怎么不定位到大西洋上面,我好给你丢进去解救人质。
沈楠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马上,已经定位到太平洋了。”
“不知道太平洋里的鲨鱼给不给力,能不能一口吞一个人下去。”楚言非常认真地说。
沈楠于是非常卖力地又投入到了绑匪定位追踪上,争取不被投进太平洋里去。
楚言再一次翻看冯饶的资料,绑匪绑架的目的性指向太明显了,所有的行为都在引导警方去发现刘庄那处旧房子里的尸体,楚言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无论是绑架案还是凶杀案,所有的突破口都在冯饶身上,他现在有个大致的猜测,冯饶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在刘庄住过一段时间又无声无息消失的王四,院子里那具尸体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