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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人生如戏,这一场戏,他已经演了十年,足以骗过一个季犹逢。

沉默蔓延,良久,季犹逢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含嘲讽。

季玉钟不说话,季犹逢笑着说:“血脉,真是太奇妙的东西了。”

“你究竟是叶轻舟的弟弟啊。”季犹逢摆了摆手:“叶轻舟这一辈子输就输在用情太过,你跟我长大,我向来教你看重利益,结果你竟然也是这个德性。可见教导无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的。你要我信任你?好,我成全你。”

他兴致盎然道:“我其实没那么看重苏照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那么看重苏照歌。你这样表忠心,倒比她价值大得多。不如这样,我今天把你放下来,苏照歌毫无自保之力,你去把她杀了,好彻底和叶久决裂,我就信任你。”

季玉钟心头一跳,然而他知道此刻最不能迟疑,当即道:“好,如果二哥这样才能信我,那我就为你杀了她!”

季犹逢仿佛在看着一个笑话,忍俊不禁道:“真是……好弟弟。”

他转身出去了,打了个响指,示意手下进来为季玉钟松绑。季玉钟挣扎着,突然又抬头问道:“二哥……”

季犹逢没有回身:“还要说什么?后悔了?”

静了两秒,季玉钟的语气骤弱,问道:“二哥刚把我捡回季家时,我不识字……我读书写字,是二哥带我开的蒙。我至今记得,二哥如何把着我的手运笔……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人,二哥可还记得您当时教我写的是什么吗?”

季犹逢道:“是什么?”

他果然忘了,他从不会记得。季玉钟道:“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季犹逢没有说话,季玉钟道:“其实这八个字,对当时的我来说是很难的……”

季犹逢说:“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告诫你,这八个字最是误人,你那个做长宁侯的表哥,这辈子输的那么狠全是因为有情,愚蠢得很。不过现在看来,我这番教诲,你是全然没听进去。怎么,现在提这个,你是想让我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