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时隔多年又在耳边响起,都是如此一般的朗润。

苏照歌僵硬回头,看到那人与她并肩蹲在石台上,中间隔着五步远并一副陌生的皮囊。苏照歌茫茫然抬头看他。

这男人生的好,他黑发如缎,只系根青色发带,清贵气中便添一丝落拓,生就一张跟女人讨债的脸,风骚尽在眉梢,情丝皆堆眼角。那眉那眼都曾见过千万遍,曾少女怀春时见,盖头挑开时见,午夜梦回见晨梦初醒见,而今再世为人,中秋夜湖边灯台上见。

就像在三生石畔等了很多年,再见时应该在一片水边。

叶轻舟看着那一只河灯飘飘走远,心里也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怀念,只感觉一片悠悠,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必说,信笺隔着生死递不到她那里,一盏河灯载一句委婉万千的思念都嫌负荷太重,哪里还能承得起这些年的风霜和离愁呢?

便望尘如面,他低声道:“希望你也一切都好。”

苏照歌脑子一片乱,想你这是在为谁放河灯,为我吗?可你明明——你明明不喜欢我啊。

可惜不能说不能问,苏照歌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感觉自己满脸湿痕滑落,想必是很不好看的了。

叶轻舟叹了口气,拍拍手准备站起来,一回头看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穿了身石榴红裙子,偏偏配了个水青色衫子。其配色之大胆,效果之可怕,令他一看之下悚然震惊。

这姑娘哭的很伤心的样子,再一看还算是半个熟人——脸熟也算熟。

这一眼的功夫他便把满心悲愁都收拾好了,能拿出一副浪荡出息来笑对人世。

他敬仰道:“哟,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