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你笑什么?”
肖良遂的脸逐渐从黑暗里进入台灯的光线之内,似乎丧子之痛并没有改变这个叱咤上海滩的男人一分一毫,他的目光依旧沉着冷静。
“原来是肖老板啊,你们还挺有良心的,居然没一同把我的右手也捆起来。”
肖良遂说:“我知道,每个医生的右手都是十分宝贵的,对我来说更是宝贵。”
杨晏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肖良遂的话,“所以,肖老板将我捆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呢?”
“昨天晚上有人闯进来的,不知道杨医生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肖良遂说,“不过你不必害怕,我知道杨医生的为人,那人来势汹汹,你不过是个医生,害怕躲起来也是应该的,你只要如实说便可。”
杨晏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即皱着眉毛说:“昨晚上来人了吗?我不知道,我只是去同保卫室的人喝酒,但是我酒量不太好,没过多久便醉了,所以我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人。损失严重吗?我的那些器具和资料,以及刚动完手术的那个病人。”
肖良遂抬手示意杨晏安静,他伸手按了按额角,露出了一丝的疲态,台灯的橘光映在他的鬓角,几率白发闪着淡光。
“你的东西一点都没少,那个病人生命体态也正常。”
事发之后,肖良遂立刻将实验室的人控制了起来,并派自己的心腹将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了一遍,除了廖源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他再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但是,肖良遂知道廖源很少离开肖遥的身侧,于是他便让人到断崖处寻找,终于在一处地下水旁找到了肖遥支离破碎的身体,经过检查后才发现肖遥身上没有几块骨头是完整的,致命伤在颅后,可能是在坠崖的过程中摔断了脑干。
“所以,肖老板把我绑到这里是为什么?”杨晏突然笑了起来,“总不能认为我串通了其他人吧,但是我图什么呢?肖老板给的钱已经够我花好几辈子的了,再者,如果我不努力研究,怎么保证我妈的安全?”
肖良遂试探地问道:“你的母亲改嫁给乔鄞儒,你也算是他的继子,总不能给他通风报信吧。”
杨晏闻言笑声变得更大了,甚至笑得弯下了腰,“我为什么要给他通风报信?他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才是最需要这里资料的人啊。再者,我跟我继父的关系并不好,他同他的亡妻有个优秀的儿子,同自己青梅竹马有个贴心的女儿,我就是个外人。”
肖良遂起身走到杨晏面前,“那你同叶岭又是什么关系?”
杨晏并没有及时抬起头,他怕自己脸上的表情被肖良遂看出端倪,“只是同事而已啊,交涉并不多,也就上班的时候打个招呼。怎么?这件事难道跟他也有关系吗?”
肖良遂摇了摇头,他俯身将杨晏身上的绳索解开,“并没有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杨医生,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千万便跟我耍什么花样,否则不仅你,还有你的母亲、家人,我想要他们消失得悄无声息,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杨晏身体往前晃了一下,随即抬头朝着肖良遂笑道:“肖老板,能不能找个人扶我一下?我腿麻了。”
肖良遂出声喊来方世翳,后者进门将杨晏扶回了休息室。
方世翳回来时,肖良遂还站在原地发呆,他上前一步问道:“爷,盘问出什么没有?”
肖良遂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杨晏,他才来这边几日,估计什么都没有摸清,东西都清点好了吗?”
方世翳颔首,“只有五楼出了事情,试验体被杀了,而且零三号也不见了。”
肖良遂蹙眉,“零三号是谁?”
“叶峻,就是叶家那小子。”方世翳说,“您看,我要不要派咱们的人在上海找找他,我怕他被人利用,反过来对肖爷不利。”
肖良遂颔首,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伸手扶在椅子上,神情有些颓败,“去吧,肖遥有跟身边的人说过他今晚来做什么吗?”
方世翳摇了摇头,规劝道:“爷,你现在依旧不怀疑叶岭吗?我是觉得昨晚是他来带走了叶峻,毕竟他们早年那么交好,而且叶峻在我们手里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有过动静,偏偏那杨晏一来,没有多久他便来了,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当务之急,先将叶峻找到,把知道叶峻存在的人全部杀掉。”肖良遂敲了敲椅背,“至于叶岭,我明日亲自去找他。”
方世翳说:“爷,咱们不能再顾及其他了。杨晏换的两次器官,术后试验体的生命体征都非常的平稳,就算我们耗得起事件,大少爷也耗不起了。”
肖良遂烦躁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爷,保重身体。”方世翳说,“您交代的那件事我已经做好了。”
【杏林路公寓】
清晨,苏昭煜直接载着陆川来了杏林路公寓,裴绍已经带着锁匠等在了这里,见两人过来便吩咐锁匠上前开锁。
史蒂芬夫妇的公寓在一楼,前面带着一方小院子,里面不仅养殖着各种花草,而起在角落架了一只秋千,甚至还散落着一些儿童玩具,摇摇马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