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岭点了点头说:“好,麻烦你了。”
叶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在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条名叫生疏的河,他也不是故意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是不接受这种事情,只是在杂乱无章中抓到了一丝清明,随即转瞬而逝,快得有些猝不及防。
叶岭也没有想到苏昭煜会跟他说这么私人的事情。
晌午的天热了起来,叶岭回到叶公馆却见到了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人。
孙斐然回来了,他十分愧疚地站在一旁,低声道歉,“是我没有照顾好阿娴,今晚我去见绑匪。”
叶岭上前揪住孙斐然的衣领,“你个人渣,你把叶娴藏哪里了?”说完,他一拳将孙斐然打倒在地,随后把口袋里的照片全部扔在了后者的身上。
叶姝上前拉住叶岭,劝阻道:“你冷静些,听他把话说完。”
苏昭煜脚步挪了一分,下意识地想上前,随后又大梦初醒般将手里的黑布顺手递给王柯达,对孙斐然说:“你最好解释一下你房间里的东西。”
孙斐然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阿娴不是我绑架的,昨夜她停电之前去了洗手间,停电时我怕阿娴害怕,特意去洗手间找她,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她出来,迫不得已才进去找她,但是洗手间并没人,只有大开的窗户,我猜测有人趁着此时绑走了阿娴,追出去却被人打了晕了,醒来有人让我把这封信带回来,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只听见有水流声。”
苏昭煜打断了还想喋喋不休孙斐然,他指了指地上展开的黑布,“先把这个解释清楚,你尾随这些女孩做什么?物色目标好早日成为某位老板的乘龙快婿?还是另有目的?!”
孙斐然神情有些慌张,他立刻辩解道:“你胡说什么?我是记者,平时拍拍照片,挖挖八卦,而且她们都是赏心悦目的人,即便没什么八卦,我拍下来多看几眼不行吗?”
苏昭煜咋舌,他看了一眼孙斐然,“孙记者对人的这种喜欢真实令人害怕,不单单是上面比较详细的信息,而且这里面有些还是小孩子,你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会觉得十多岁的小姑娘赏心悦目吗?”
文耀荣看着地上展开的黑布,胃里阵阵泛着恶心,在他看到文耀敏的时候,心中的怒火烧到了极致。
文耀敏今年不过才十二岁,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一个衣冠禽兽跟踪了这么久,还被人详细地记录了行踪,万一有一日家里司机因为疏忽被人钻了行迹的空子,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苏昭煜转头看向陆川,“近日有没有女孩失踪的事情?其他巡捕房有没有接到报案?”
陆川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孙斐然吃力地一笑,极力辩解道:“我是真心喜欢阿娴,并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情,就算我之前跟踪过这些女孩,但是遇到阿娴之后我就再也没做过这种事情。”
叶中声把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戳,“畜牲。”
苏昭煜把手铐取了出来,“孙记者,你涉嫌跟踪偷窥,请跟我们走一趟。”
孙斐然慌了神,他朝苏昭煜祈求道:“求求你,现在别抓我,等我救出阿娴,之后任凭你们处置。”
叶岭看了一眼时间,开口道:“那便等等吧,六点让孙斐然跟我去六号仓库,如果救不出娴姐儿,孙斐然你就以死谢罪吧。”说完,他便转身上了楼。
孙斐然手中还捏着一只信封,里面是叶娴的照片,比起第一张身上穿着当时参加晚宴的礼裙,此时的叶娴全身只剩了贴身的衣服,四肢被绑,眼不能视嘴不能言,看起来极其的狼狈可怜。
照片没有上光,定影也十分的差,是照完后匆匆洗出来塞进信封中的。
苏昭煜想从照片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六号仓库在苏州河岸,往西是上海地界,往东便是英美租界,鱼龙混杂,各类建筑鳞次栉比,因为地处位置的尴尬,巡捕房很难兴师动众地去进行地毯式地搜索。
跨界搜查要申请特别调查令,等着上头批下来,估计已经过去两三天。
叶娴等不了两三天,她连两三个小时都等不了,从第一张照片到第二张照片来看,第三张照片会脱离控制,极大地刺激家属的精神。
苏昭煜按了按眉心,六号仓库临苏州河,如果绑匪不想引人注意,又能将人极快的顺水转移,肯定不会在废旧的房子里藏人,因为带着个姑娘移动太过于引人注目。
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叶娴转移,走水路是最方便的。
叶公馆离陆家浜很近,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迷晕绑出来,顺着陆家浜进入黄浦江,再由黄浦江转入苏州河,期间要是不想被人发现,那么叶娴现在很有可能被藏在船舱之中。
绑匪是个拥有船只和船舶行驶证的人,想必周围的人应该认识他,但是他性子孤僻,与周围人来往少,这样即便是他要做一些反常的事情,比如整日里守在船上,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苏昭煜想到这里,又重新对比了一番两张照片,叶娴身下的黑布确实有浸了水的模样,而且贴身的小衣上也有水渍,虽然有些模糊,但这多少也证明了他刚才的猜测。
苏昭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两点钟了,他把陆川叫了出去,避开了孙斐然,“陆川,带几个兄弟便衣去六号仓库附近,对苏州河畔停靠的船只进行搜查。我怀疑叶娴被藏在船舱中,不要打草惊蛇,必要时申请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