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
对方的语气和口吻不带任何强硬,只是象征性地协商,可颜辞镜不知怎么了,听完这句话浑身僵硬,连表情都有刹那间的空白,他如同稳下心神后才堪堪回应,不疾不徐地道了声“我知道了”。
“最后一个问题。”顾行在交谈过程中一直注意这人的瞳孔、身体动作、微表情,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心虚,反而连小动作和胆怯都属于正常人的下意识行为,太过于自然了。
花辞树:“您尽管问。”
顾行盯着他,“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花辞树道,“您是第一次见我,我也是第一次见您。”
“那就奇怪了。”
“奇怪?”
顾行哂笑道:“初次见面的人拉着你问这问那,你不反感也就算了,居然还对答如流。”
花辞树:“……”
说完,他悠悠撤了劲,只见那雪白的皮肤赫然现出五条青紫色的指印,印子以下全红了。
“走,我们回支队。”
顾行转身走向自己那辆风尘仆仆的大众,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陈俊安赶紧小碎步跟在领导屁股后面,去拉驾驶座的车门。
而颜辞镜正要过去,花辞树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挡在他面前,另一只手拿出打火机掀起金属盖,发出“铿”的一声脆响,这声音幽远清长,在初夏的季节显得空荡岑寂。
颜辞镜惊恐地放大了双眼,“你……”
花辞树“刺啦”两下点燃打火机,瞳孔深处倒映出跳动的火苗,“哥,你最近太得意忘形了,所以我们之间的约定,不做数了。”
他的口吻冰冷,斜眼瞟过颜辞镜,半只眸子藏在阴影里,露出另一只充满怨毒的眼睛,和刚才那副乖巧老实的模样天壤之别,颜辞镜瞬间明白他话中所指,后脖颈的汗毛骤然竖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大力撞开花辞树的肩,在陈俊安即将拉开门的前一秒阻止了他,“快跑!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副驾驶的顾行刚刚落座,听见一声轻灵的“滴——”
座位下面有东西!
顾行瞳孔一缩,“陈俊安,通知姜副队请排爆队过来,速度要快。”
陈俊安云里雾里,却被他们搞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了,你照做!”颜辞镜死死捏着车门把手,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副驾驶不敢动弹的顾行。
他平日里惯爱用微笑假装自己,陡然间疾言厉色一声吼,险些把陈俊安这个小鹌鹑的颜色都吓褪了,“是!”
不远处,玩弄打火机的金属碰撞声渐行渐远,花辞树一面漫不经心抽烟,一面将打火机弄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颜辞镜咬牙切齿地镇定下来,以自说自话的分贝喃喃道:“‘一切事情都有一个界限,越过了这个界限是危险的;因为,一旦越过了,那就休想退回。’”
花辞树嘴角勾起笑,他没有转身,踱步走进校门,却一字一句地回应,“‘平凡的人活着必须俯首贴耳,唯命是从,没有犯法的权利,因为您要知道,他们是平凡的人。但是不平凡的人就有权利干各种犯法的事,各种各样地犯法,归根结蒂,就是因为他们是不平凡的人。’”
颜辞镜:“你越界了。”
花辞树:“我有那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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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见他一个人在那窃窃私语,头都要炸了,“你弟弟显然有问题!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颜辞镜狠狠地扳开车门,手背青筋隆结,仿佛愤怒到了极点,又被理智硬生生压回去,“现在首要任务是这辆车随时会爆炸,顾行,我需要你配合我。”
顾行:“……”
你小子连炸弹都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