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北川找了棵背阴的杨柳树,倚着树干蹲下,还是觉得对不起阮家的列祖列宗。
怎!么!就!哭!了!呢!
一!点!都!不!猛!一!
自闭一会儿,他又心态良好地想,都是纪峋这个狗贼的原因,他哭那是迫不得已,所以不怪他。
阮北川给自己进行了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又戴上蓝牙耳机听了十分钟的《大悲咒》。
他心如止水地看着天鹅湖上亲昵地依偎在一起戏水的黑天鹅们,低头瞥见手机上他和陈桥纪峋的宿舍群,阮北川瞬间裂开。
操!
他,还得孤男寡男,和纪王八蛋待六天。
六天啊!
他不要面子的吗!
阮北川无法接受这个噩耗。
思考三秒,他立刻点开订票APP,毫不犹豫地买下了最近一班回S市的高铁票。
嗯,站票。
——
纪峋知道小学弟买票跑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电话那头陈桥火急火燎跟他报信,这边纪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气笑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挂了陈桥的电话,又拨通他表姐博思睿妈妈的电话。
听说他要借车,博思睿的妈妈也没问什么原因,二话不说就让司机把车开到江大门口。
纪峋道了谢,连夜开车回S市。
阮北川对此一无所知,正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和队友连麦打游戏。
阮父阮母刚巧去绿城出差,他哥又远在千里之外的X国,家里就他一个人。
阮北川乐得清静。
逃离了令人社死的江城,回到S市,他又是猛1一枚。
连续在游戏里酣战四小时,猛1本1有些疲惫,这局结束,他就取消排队下号退游。
墙上的挂钟走到晚上十一点,阮北川扔下iPad从床上爬起来喝了口奶茶,拿起手机随便扫了眼,通知栏里躺着一条十分钟前来自纪峋的消息。
他眼皮一跳,做了三个深呼吸,轻点屏幕。
[海纳百川]:我在你家楼下,能出来么?
阮北川心里咯噔一声,丢掉手机,飞快奔向窗户,勾着头往下看。
昏黄路灯下,纪峋指间夹着一点猩红,穿着黑色短袖,夜风吹过去,掐出落拓的宽肩窄腰。
轮廓黯淡,却存在感十足。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阮北川低头往下看的那几秒,纪峋似有所感般撩起眼皮,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相隔十多米的高度,阮北川的心脏却似有电流蹿过,酥麻一片。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猛地收回视线,背靠窗帘长长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