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倒扣在茶几上的手机在这时震动,发出嗡嗡两声,是一条语音。
低沉暗哑的熟悉嗓音响起在嘈杂电视背景音下,[施医生,我眼睛又疼了。]
被说烂掉的一句话,隔着屏幕也能想象说出口时对方脸上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将吊儿郎当和臭不要脸完美融合,却不得不承认依然赏心悦目。
施慕程down到谷底的情绪摊平又撮圆,什么形状都不对,怎样都不行,终于在这一句话里有了出口,豁然开阔、瞬间明朗。像在久旱干涸的土地上下起一场雨,不大,却恰到好处地浸润一切。
电视屏幕正好放到最吵的一场群戏,争吵至面红耳赤的两个主演此刻却看起来相当顺眼。
连呱噪浮夸的台词都变得顺耳,施慕程勾起唇,温柔地问:[那你想怎么样啊?]
[我饿了,想吃寿司。]
借口过于拙略,施慕程只觉得好笑,[家里是没人给你做饭吗?]
[有是有,但是很难吃。]
晏遂安昧着良心说完这句话,在一旁收拾餐桌的家政阿姨手一哆嗦,心想,不能够啊,很难吃也吃完了一碗饭。顺便琢磨着,明天是不是得学学怎么包寿司?
姜蕙兰把儿子押回家就走了,家里一个阿姨一个护工,总能照顾得了,她晚上在一百公里以外还有场商务饭局。
护工领着晏遂安在一楼院子里散步,没走几步只听手机叮了一声,就被赶,让她回屋。
犹犹豫豫间回头,看到大少爷脸上挂着笑,看起来情绪稳定,不像会离家出走的样子,护工放下心来。回屋时隐约听到身后院子里有个声音在说:[给你点个外卖?]是语音中施慕程佯装矜持了一下。
对比于他的战术性矜持,晏遂安就直白的像个无赖:[你刚才自己都说过,这个时间外卖很慢。而且我只想吃你买的,刚才下班路上买的。]
然后很快又发了个定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