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淼怔愣片刻,把手中燃烧到手的烟头丢在地上,泄力般顺着墙根滑坐下去。好一会儿,他叹口气,单手捂住眼睛,以免自己的狼狈从眼里漏出来。他说,“等我一下。”
疲惫与难过后知后觉袭来,祁淼才觉得浑身酸疼,难以动弹。
“嗯。”顾星烁没说别的,只进来,陪他坐在地上,直到华灯初上,祁淼才像无事似的,拉着他站起来,帮他坐上轮椅,往停车场走去。
祁淼的神经和脸色绷了一路,到了车里后,终于忍不住。
他咬着牙闷声嚎啕,颤抖的哭声从牙缝里露出来,像一支不成调的哀乐。
顾星烁的手心掬了一捧湿热的泪水,他揽住祁淼的肩,像哄小孩似的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一直等他哭完。
祁淼发泄一通,情绪冷静下来,他从顾星烁肩头起来,略有些尴尬的看窗外。
地下停车场的灯为什么要打得这么亮,刺眼死了。祁淼忍不住闭上眼睛,将又涌起的眼泪憋回去。好一会儿,他重新把头靠在顾星烁身上,哑着嗓子说,“我接受不了。”
顾星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就不接受。”
“但我为我妈不平,不甘,不应该这样……”
“那应该怎样呢?”顾星烁沉思片刻,说,“祁淼,如果你死了,我会立马找别人把你忘记,而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个你的替身,永远把自己放在你的阴影之下。”
这话说得直接又难听,但祁淼明白了顾星烁的意思。论心,祁鹤临的行为是出于绝对的爱,但论迹,却又是极度自私的表现。
既可怜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