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一晃而过,这昭乾宫也该换换主子了。
宸阳帝才在御案后坐下,夏公公就差人递了煎好的药来。赫连清宥眸光微动,眼中尽是忧色:“陛下龙体还未痊愈吗?”
“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不过是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不如从前。”宸阳帝一口气将苦药灌了下去,“朕还记得,从前带你和沅霜去上林苑骑马狩猎,仿佛就在昨日。”
当年云姝妍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将霜月殿的树爬了个遍,又去兰林殿吵着让赫连清宥教她射箭。宸阳帝见她颇有天赋,便偷偷带她一同去了上林苑。后来被太后知晓,挨了好一顿斥责,禁足三月,日日在宫里抄《女诫》《女训》。从那以后,她便安静了许多,连自己宫门都鲜少出了。宸阳帝心疼外甥女,怕她在房里闷坏了,便总使唤赫连清宥去陪她。
时至今日,也无人告诉他,这般对待这两个孩子到底是对是错。
凡是见过云姝妍年少时是何模样的人,再见如今的她都不免心痛惋惜。赫连清宥无意再想下去,转了话头:“陛下唤臣过来是有何吩咐?”
宸阳帝亦收回思绪,盯着御案上成堆的奏折轻叹一声:“今日早朝,太傅所言在理。栩儿终究是不成器,香贵妃母族更是无从倚仗,前些日子若非你在暗中帮衬,只怕朝中要有大乱。”
“朕原本属意杼儿,想着等朕身子好了,再下旨立他为太子也不迟。却不曾想他行为有差,如今被贬为庶人,宫中…再无五皇子。”
赫连清宥假意劝慰:“陛下宽心,陛下福泽深厚,皇子中不乏才德兼备者。陛下若真是无意于二皇子,多留心着旁人便是了。”
宸阳帝双眼浑浊,疲惫地抬眸望着他:“你以为如何?”
“臣不敢妄言断之。但三皇子勤勉,六皇子沉稳。八皇子与九皇子虽尚且年幼,却也已显聪慧之色。想必陛下心中自有决断,无需臣来置喙。”
赫连清宥说话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宸阳帝眼瞧着也问不出什么,挥挥手让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