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清宥轻轻一笑:“陛下这便是误会臣了。荣嘉公主心地纯良,与霜儿自幼交好,不过是顾念昔日姐妹之情,救人心切罢了。”
明临析在他对面落座,耐心宣告耗尽:“场面话就不必说了,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赫连清宥拿过旁边的棋盘搁在桌案上,将白子棋笥递给明临析:“少时在宫中,臣常与阿妍下棋。阿妍棋艺精湛,明临彬与延永侯聪明一世,不也败在了阿妍的一盘棋上?”
明临析指尖捻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正中间:“沅霜妹妹聪慧无人能及,从前便是朕,也自愧不如。”
“可惜霜儿没随了阿妍的性子,不懂避让周旋,倒是碍了陛下和太后的眼。”赫连清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跟着落下一颗黑子,“也是臣未教好了她。”
明临析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许久才接了话:“云姑娘自幼父母双亡,但宫中师保不曾亏过她,又与荣嘉一同由皇后教养,自是错不了的。”
旁边久未作声的云锦澈闻言忽然开了口:“那陛下为何要将霜儿下狱,岂非自相矛盾?”
“古有言,父债子偿。”明临析漠然望向他,“云公子与云姑娘乃是延永侯之后,莫非云将军以为,只要他们随了母姓,便可忘了生父?”
他话音落下,墨玉制成的黑棋子从赫连清宥指尖滑出,落在棋盘上,轻巧换走了一枚通透白玉子。赫连清宥似是在等他这句话似的,白玉棋子被他捏在手指间来回把玩,眼中笑意渐深:“父债子偿……陛下这话说的,当真不错。”
明临析眸光黯然,心中隐隐不安。
自他登基,距今不过二十载。边疆动荡不安,澧东虎视眈眈,他皆不曾忌惮。唯独赫连清宥,如同是一把锋利铡刀,始终悬于颈上。都说圣意难测,可明临析却从未窥破过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