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寒盈盈下跪,发间珠钗步摇未动分毫。明临析瞧了一眼滚在旁边体温未散的尸体,示意内侍将人拖下去,遂又看向明月寒:“敢叫昭乾宫见血的,你还是头一个。朕竟不知,皇后为朕养了这样一位好女儿。”
“儿臣所为与母后无关,”明月寒不卑不亢,仰起头来看向明临析,“母后与宋家对父皇忠心耿耿,父皇不必为着儿臣这般苛责母后。”
明临析冷声一笑:“许久未见,荣嘉的口齿愈发伶俐了。”
他目光冷淡,明月寒却不曾移开视线,与之漠然对视:“儿臣今日前来,无意冒犯父皇天威,只是摄政王未曾谋逆,云家一事更是与云姑娘无关。父皇不辨是非,听信谗言,寒了忠臣良将之心,儿臣身为一国公主,岂可袖手旁观。”
明临析鼻息轻嗤:“你说摄政王未曾谋逆,可有证据?”
明月寒偏头看向韩偌,后者会意,从衣襟中拿出几封信函。明月寒接过,亲手呈给明临析:“这是韩御史从淮王府搜出的书信,说是叶少将军与摄政王暗中往来,私自调兵。但儿臣亲自验过,这些书信所用宣纸乃是皇商蒋家所供,宫中自是司空见惯,如何会出现在淮王府中?”
明临析随意摊开信纸,指腹微捻:“不错,确是宫中所用,但明临杞是先帝九子,赫连清宥曾久住兰林殿,云绫霜更是自幼长在宫中,几张宣纸罢了,他们有也不稀奇。”
“即便如此,这书信所用墨汁乃是漆烟徽墨,无论是平西将军府还是淮王府,皆用松烟墨,也断不可能是摄政王与叶少将军所为。”明月寒双手交叠齐眉,端正叩首,“儿臣请父皇明鉴,莫要因旁人一面之词,冤了云家与叶家。”
明临析掌心收拢,信纸被揉作一团,丢弃在阶下:“荣嘉,朕一向以为你聪慧,是以对你百般呵护,宠爱有加,不想如今却也糊涂至此。”
明月寒不语,明临析又接着道:“上奏弹劾叶序年之人是你舅父,你三番两次请朕明察,可是在与你舅父作对。”
“儿臣非是要与何人作对,只是实话实说,就事论事罢了。”明月寒直起身来,“舅父若不能为父皇效力,反而混淆视听,颠倒黑白,那便是奸佞之臣,父皇也不必留其在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