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亲吻江屿,吻上去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那就是亲上去,占有他,俘获他,看他因为自己而失控而颤抖。
可亲完之后他就开始后悔,想到这不是别人,这是江屿,是他应该保持距离厌而远之甚至讨厌憎恶的人,可他却不止一次地为这个人破防,为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底线,甚至无数次不受控地想要跟他亲近。
陆景津厌恶这样的自己,这种对于自我的不争气失望至极的厌恶甚至超过了他对江屿本人的讨厌。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这个圈还是一个死循环,他怎么都迈不出去,往前走他想靠近江屿,可这靠近的背后是厚实的墙壁,他靠近了也找不到出路,前方皆是无穷阻力。
可往后往左往右走也都是深渊,他往哪里走都不对,四面八方都在跟他对着干,他往哪个方向去都寻不到出路。
于是亲完人之后的一下午他没再去找江屿,思想斗争太残酷,他接受不了。陆景津觉得现在的自己需要时间,他必须要好好理一理这个乱七八糟的自己。
在群里招呼了一圈,宋越从上次考完试后就被他爸禁足在家被迫接受家庭教师的洗脑,景程最近在忙一个国际比赛已经很久没露过面,一圈下来就一个许铎有时间还推脱半天说要陪对象,最后被群里其余几个人pua一顿才骂骂咧咧地过来陪陆景津,委屈极了。
“干嘛啊你?”许铎瞧着陆景津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样,约他出来吃饭结果就自己在那闷头喝酒,好半天了一个屁都憋不出来。
“你不说我走了啊?”许铎说。
陆景津捞出来一块毛肚,在红亮亮的辣油里蘸了蘸,随即面不改色地放进了嘴巴里,那处变不惊的模样看得许铎都隐隐嘴巴幻疼,不知道陆景津是什么时候背着他们修炼了这种牛逼的本事。
陆景津咽下食物后才撩起眼皮看了许铎一眼,他喝了很多啤酒,眼皮上一片薄薄的粉,不知道是酒精过敏还是被热气熏的,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看着许铎点了下头,张了张嘴,想说很多东西,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最后他选择从最开始说起,从他的母亲去世到他看到那张照片,到他看着陆岱跟一个女人从医院一起出来,以及后面的种种证据表明,再到他被陆岱安排到三中,跟江屿成为同桌,跟他谈恋爱,然后心思被他缠绕着走,最后两个人互相说了那么狠心的话,一拍就分闹得不欢而散。
许铎还没听完就张大了嘴巴,他眼睛慢慢瞪圆,夹在筷子里的菜早就掉在了桌子上,油渍溅到四周,许铎没注意到,他完全被震惊住了。
他只听池瑞讲过江屿并没有真的想跟陆景津分手,他甚至还帮着江屿给陆景津打了电话把人骗到电影院,可他并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弯弯绕绕,现在听陆景津这么一说,许铎眼里心里只剩下震惊,除了这些再没别的了。
“我靠”许铎眨眨眼,“你这是什么年度狗血大戏?我男朋友是我后妈的儿子?”
“滚你妈的后妈。”陆景津烦得不行,被他这句“后妈”刺激地更加烦躁,他从内心深处不想接受。
“不是”许铎终于慢慢回过神,暗自在心里挣扎了片刻,“这话糙理不糙啊,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啊?”
“我知道的话还把你叫出来?”陆景津头疼。
“这不是你的事情吗”许铎也头疼,“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现在什么打算啊到底?”
“我不知道”陆景津又灌了一口啤酒,酒液微凉,滑过口腔跟喉咙,让陆景津意识涣散,眼神不再清明,明明没醉也像是醉了,“我不可能放过江屿。”
“不是,咱们先不说你说的陆陆叔叔那事儿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跟人家江屿没什么关系啊,你干嘛还不放过人家?”
陆景津眯眼,“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放他离开。”
“噢那不就结了吗?”许铎说,“既然不打算放手,那就把人追回来呗,长辈的事是他们的,你的是你的,而且我觉得陆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陆景津没说话,他盯着咕嘟咕嘟冒泡沸腾的火锅发呆,眼睛前面被蒙了一层雾,眼皮都是红的,整个人像被泡在了牛油火锅里。
“怎么可能是假的?”陆景津扯了下嘴角,“我都亲眼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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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那天陆景津宅在家里打了一天游戏,希望借此麻痹自己的神经,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下午的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敲响,陆岱在门外提醒他收拾得体,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