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着柔软的垫子,怀中抱了个暖手汤婆子,半睁着眼睛看信。
他笃定了这不是边关战况,因为长孙玄还在去邢台的路上。
入目是长孙玄张狂桀骜的字体,字如其人,却又乱中有序,很是好看。
薄薄的一页纸,写的东西也不多,还不是原创的。
若不是方正清认得长孙玄的字迹,这封信早就沦为炭火盆里的燃料了。
他亲启淡唇,一字一句念出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这首《凤求凰》,他三岁时就能倒背如流,只是他家风严谨,长这么大,还没人敢用如此直白的情诗撩他。
“思之如狂”后面的狂字有墨水濡开的痕迹,或许是长途劳顿,长孙玄没时间重新写,干脆只用手帕沾去多余的墨水,就这么一路迁徙,到了自己手上。
方正清的指腹在墨迹处摩挲,仿佛能感受到长孙玄擦拭墨水时的温度。
他脸颊烧红,想起长孙玄的种种恶劣行径,他外面更是有人……方正清捏着信纸,叹了一气,赌气似的将信纸塞回信封。
合上双目,刚才的睡意消得一干二净。
他脑海中全是长孙玄那张脸,各种表情都有,在眼前挥之不去。
“烦人得很……”方正清低喃,也不知长孙玄是在何种心绪下写的诗?
后宫中的那位太后也收到了吗?
方正清犹豫了半晌,终究又将那封信拿了起来。信纸经由方才的蹂躏,变得皱巴巴的,有些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