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国公府前院正堂上首,中正堂牌匾下,此次负责抄家的指挥使大人,手端着茶杯,斜倚在手下贴心搬来的太师椅上。
本在恣意品茗的他,起先是任由自命不凡的杜耀祖在下头犬吠的,不过这货越吠越难听,越吠越大声,奉旨抄家的指挥使不禁皱了皱眉,手里捏着的茶碗盖重重往茶碗上一丢,看着下头垂死挣扎的杜耀祖冷笑一声。
“本官劝杜三爷还是省点力气,悠着点,要知道,本官手底下这些个弟兄手里的长刀可是不长眼的,杜三爷乃是‘精贵人’,这般闹腾,若是一个不慎伤了自己,倒时候莫要说是见陛下,就是见你兄长,啧啧啧……”,指挥使戏谑的摇头,“怕是也难啦!”
“啊!你个狗日的,不就是个区区四品指挥使么,你以为我杜耀祖会怕你,你可知……”
见丈夫越说越不像话,甚至都不明白什么是人在屋檐下,身为妻子的秦卿急了,顾不上去哄身边哭成一片的儿女,忙的匍匐上前,一把拽住丈夫的胳膊,眼里带着哀求。
“三爷,三爷,您别这样,别这样啊!您且先冷静冷静,您看看孩子们,看看妾身,还有母亲,母亲还在呢三爷,您别这样,别闹了行不行?三爷!”
指挥使见下头还算有聪明人,冷笑着附和:“对啊,杜三爷,想想老夫人,想想你身后的妻儿,本官劝你还是放老实点,免得受罪。”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平日里就自以为是的杜三爷哪里肯让?
最是受不得激的杜耀祖,啊的大喊一声,一把推开身边拉扯劝解自己的妻子,伸手就去推搡架在自己身前交错的长刀,声音凄厉如兽吼。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许秧狗贼!爷看你就是记恨我杜家,故意找茬,趁机落井下石,折辱我满门……”
被唤许秧的指挥使,看着到了现在还不认命,还只会冲动行事的杜耀祖,他眯了眯眼,态度也阴郁起来。
再说了,他也的确跟这茂国公府有仇不是,要不然,在知道茂国公府倒了霉后,他也不会动用了救驾的功劳,主动请旨前来查抄,为的不就是来亲眼看看,这个害了家姐命丧黄泉的杜家家破人亡的吗?
许秧阴沉着脸,笑的邪肆,背负双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抬脚踹在杜耀祖的心口上不放。
“哼!杜三爷好大的口气,本官奉陛下旨意查抄茂国公府,杜三爷竟还口口声声不服,不知三爷是不服陛下?还是说你杜家要抗旨不遵?若是如此,本官成全你哟!”
杜耀祖往日里哪里受过这般的气,立时被激的张牙舞爪的朝着许秧狠狠扑去,“啊……许秧,许秧,你个小人,你公报私仇,你公报私仇!!!”
只可惜,身前有刀,胸上有脚,他一个纨绔花架子,哪里能动弹分毫?不过是在无端激怒对方罢了。
可他要作死激怒眼前不怀好意的人,自己却不能任由他作死,她的身后还有一双儿女啊!
想到此,秦卿明智了一把,再不复刚才温柔的劝解,干脆一把扑上去,用自己的身躯死死禁锢住发癫的丈夫,口中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