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健支吾半天,才道:“青健有一惑。如若问王,未免冒犯。”
姚镜珩道:“但说无妨。”
狄青健问:“王称温司酒为兄长,是真心的么?”
姚镜珩闭眼长叹:“你知道我明知他会被姚斯涵刺杀却不曾提醒,而是给追踪他的手下人下达‘在危急时刻方可出手’的命令时,想的是什么么?”
狄青健答:“青健不知。”
“我想的不是他是我兄长,我该怎样做他才能不受伤害;而是我该怎么做,他才能对我最感激涕零。”姚镜珩道,“救他到留下腰牌,我吩咐下去的每一道指令都充满算计。你说这样的我哪里还配谈真心?”
狄青健站在风吹来的方向,装作替姚镜珩整理系带的模样为对方挡了风:“王并非不配谈真心,只是时势造弄人、敌我难辨,王若谈真心,受伤的只会是自己。王的真心青健见过、亦妥帖珍藏着,青健知道王的真心是何等动人。”
姚镜珩道:“我杀掉不为母亲医治的女医、杀掉所有辜负我和母亲的人、杀掉枫亭的遗老遗少时,我就没有退路了。因为没有退路,我选择了夺嫡。我走的是一条血路,注定会像姚百汌那般成为孤家寡人。你念着我曾经对你好过我便知足了。”
狄青健直视姚镜珩的双目:“往后王无论如何抉择,青健都誓死相随。王,不会成为孤家寡人。”
姚书会虽在午后被姚百汌收入行宫,但临时实在难以匀出一个房间,故而他还是跟温止寒睡一间房。
他窝在被窝里,看着温止寒吹灭蜡烛,熟练地靠在对方臂膀处,他小声问:“既然行宫是姚百汌控制的一条恶犬,我怎会如此轻易便进入其中?”
温止寒但笑不语。
姚书会等得急了,他撒娇地催促道:“云舒你快说罢,别吊着我的胃口了。”
温止寒声音比姚书会更低,已是近乎耳语,他语气充满挑逗之意,尾音上挑道:“书会,我们来下个赌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