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会就这么被马拉着在雪地上狂奔,他的手、脸以及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磨得不见一块好皮;等到军营时,姚书会已经被颠晕过去又疼醒了。
姚书会强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那位军官后面——他明白,此刻若是逃跑,只会白白丧命。
军官撩开主帐,里面端坐着一位面容俊秀,身穿金边蓝衣鹤氅、书生模样的青年在烧着纸钱。
帐内烟雾缭绕,熏得姚书会睁不开眼,呛得他直咳嗽;那个人却似丝毫不察,平静且匀速地往火盆里添纸钱。
“韦年,想必你不介意我借你的中军帐一用吧?”温止寒话音落,正好将最后一张纸钱投入火盆中。
军官摆摆手:“温酒官言重了,温酒官愿意用年的帐篷,是年的荣幸。若是无事,年先告退。”
帐篷内就剩姚书会和温止寒两个人。
“来,看看你父亲。”温止寒先打破沉默,搬开火盆,向姚书会做了个请的动作。
姚书会拖着脚步,走到床前,他刚进门就隐约猜到几分——谁会对着一个活人烧纸呢?
姚书会看着躺在软榻上、身上布满尸斑的男人,他伸出手去想摸一摸他的父亲,看到自己满手血污,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那头温止寒已经拧了一块温热的干净长巾,叠好递给姚书会:“擦擦手。”
姚书会道了谢,他的手被冻得僵如硬铁,接过长巾时被久不曾接触的温热烙了一下,反射性地躲开了,麻色的长巾就这么落在了地上,沾了一地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