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算连忙把孩子交给自己的大弟子——看起来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后激动地跑来与萧椒说话。
“小辣椒!你终于回来了!”萧算开口几欲垂泪。
叙过话后萧椒知道那两个幼儿是哪里来的了,原来是萧逗出去云游寻访秘境灵物,路上见到被遗弃的孩子,于心不忍捡回了门,扔给了萧算照顾后人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萧逗这些年来去匆匆,浮云无定,恰如程谷山当年。
萧椒自然也由此想起师父来,但他头脑里终于不再是那个地精扮的师父死在自己剑下的场景,而是想起来那些年来去匆匆总在路上的师父,不修边幅,随性自在。
萧冬正在舒卷堂讲课,听闻萧椒回山,下了学就翻身飞向晖月峰来。兄弟相见,好一番相顾无言泪千行。他们三人叙过,得了信的邱采白也来了,几个当年与萧椒打过赌闯过祸的也都聚过来。
邱采白提议设宴欢迎萧椒,萧椒却说在那之前他须先去探望一下前辈。
飞霞峰上苏抱云如今已经是祖师叔级的存在,见萧椒来,仍是照旧先罚他去把灵圃的草先除了。多年不见,苏抱云还是一样脾气,当年萧椒拔光她半个灵药圃里气还没消干净。
萧椒乖乖除草,除完苏抱云就将他赶出了飞霞峰。
她半个字都不想与萧椒多说,萧椒却没觉得太受伤,反而还很高兴。
在苏抱云冷脸关上飞霞峰山门的时候,萧椒心里贱了嗖嗖想的是:“还是尘息门好。”
萧椒在尘息门外山脚下,临着那对半妖兄妹,给自己捯饬了个住处。他掐指一算这里就是风水宝地,悠闲安逸没人打扰,想回山看看纵身一翻就到了,世上实在是再没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几日后萧逗匆匆回山,师兄弟几人站在萧椒的院子外把正要打坐的萧椒叫了出来。萧椒把随手簪在头上的半根狗尾巴草摘下来,笑了笑,将他们请进了门。
话到三更,萧逗终于几次欲言又止地说出他憋了许久的心里话:“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的师父。”他看着萧椒那破破烂烂不遮风也不挡雨的窗户透进来月光:“师父是为了救我,才被那棵树抓住的。裹在树根里的时候,其实我们每个人的意识都与灵力一起接近了树中,撑不住的迷失在那些交缠的不知属于谁的识海中,就会被抽干净。所以我知道师父就算被树缠住了,也一直在想方设法保全我的性命。”
旧事重提,悔恨仍然鲜活,悲伤的大山还是压在肩上,可终归是没那么尖锐了。
萧椒想起自己一剑刺下去,那棵树伸出来的那一段枝桠,眼角有泪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