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谧没有半点反应,可是沈谧怀里抱的那朵花却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那白光与苍息之火相得益彰,但萧椒却觉得它透着不祥。
尸骨之上能长出一朵什么好花?
萧椒伸手要去夺那朵花,沈谧这才被惊动似的睁开眼。他眼里还有未散的凶光,拼着此刻身体里那点微薄的灵力凝在手中,一击向萧椒袭去。
萧椒没有躲,闷声受了。他一刻也不敢停,生怕自己一旦停手,沈谧便就再没活路。
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沈谧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他的眼睛从怀里的花移到了萧椒的脸上,怔住了。
好像沈谧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到喉头觉得没意思,便又咽下去了。
然后他用回笼的理智说:“别费力气了。”
萧椒装没听见,咬着牙:“你试着把流窜的灵力收一收,回去我再找你算账。”
沈谧没回嘴,十分乖顺地顺着萧椒的话做。萧椒心下松了一口气,沈谧没有完全失去对自己的灵力的掌控,只要能先把这条命保住,哪怕要修养百十来年才能完全恢复也没关系。
然而沈谧这天杀的老怪物不知道心是什么做的,萧椒就差把眼泪鼻涕蹭他一身哀求他别出什么事了,他倒好,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却用那些灵力将萧椒推了出去。那一瞬间,那朵花上光芒盛放,汹涌从萧椒身侧席卷过去的风与将萧椒推开的力量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萧椒夹在中间,差点被拍成一页纸片儿。
他隐约好像听到了什么,又不太确定,仔细分辨,听到了沈谧的声音。
沈谧一声声在忽远忽近的地方唤着一个人。
沈漓。
萧椒在风里被卷得七荤八素的,还未回神,人已经被送了出去。在他没办法反抗的力量面前,几乎是连滚带爬形容狼狈地被拍在了一片草地上,吃了一嘴泥。
白花开得细碎,入目一片祥和宁静,方才种种,仿佛离此有千万里之遥。
萧椒知道沈谧要做什么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隐隐约约知道一点。
他试探过沈谧,而沈谧说,人死如灯灭,一切有定数。
沈谧说那是定数。可原来这人早就定好了自己的结局,无论是收敛沈漓骸骨还是随萧椒上止禹山,他都在背后默默地预谋着用自己换回沈漓。他早就准备好一个人孤独地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