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一也用起力来。

一开始只是单手推拉,后来连双手都用上了,好几分钟过去,还是谁也赢不了谁。

最后不知谁先着急,推拉转向,砰一声把水箱撞开了。

下一秒水花四溅,两人谁也没躲开,被劈头盖脸滋了个透心凉。

荷一呆了片刻,也不知这是不是生平第一次被厕所水滋脸,阵阵委屈涌上心头。

他脸颊一鼓,忍不住就要哭。

哭之前,先睨了苏彷一眼。

苏彷比他还可怜,抱着双肩缩在角落里,白色衬衫湿透了,雪白肌肤若隐若现。头发也湿湿地粘在脸上,水珠顺着面颊流下,淌过精致的唇角、下颔,然后是喉结那颗夺目的红痣。

“……”荷一咽了口唾沫。

忽然就哭不出来了。

同样是娇软oga,苏彷比他更脆弱一些,看起来更像个需要呵护的破布娃娃。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好意思先哭?

他觉得自己骨子里应该很有点尊老爱幼、保护弱小的品德,只迟疑了一瞬,他就拼命用手捂住嘴巴,告诉自己不许哭。

然后红着眼眶开门跑出去了。

哦,他屁屁还是有点疼。

但已经没关系了,他是只高尚的oga,必须忍着。

这种既委屈又憋屈的心态没能持续太久,在他回到客厅,看见尤许手里那颗袖珍录音机时,暴发了。

就是这玩意儿害惨了他!

他一把将之夺过来,不知碰了哪里,表姑奶奶缺牙的声音炸了开来。

“鎏金双蝶银香囊一对、粉彩百子图烟壶一个、彩绘描金漆盘一套……哎哟喂,青花釉刻瓷器全套!这得是女皇赠送的藏品吧,价值连城啊!啧啧啧,快搬快搬,别让人看见!”

“……”

“…………”

被堵在门口的表姑奶奶脸色霎时惨白。

四下一片安静。

尤许不慌不忙,拿起她的清单:“鎏金双蝶银香囊?粉彩百子图烟壶?女皇赠送的青花釉刻瓷器全套?在哪儿呢?表姑奶奶,我眼神不太好使,你戴上老花镜给我指指?”

别说这几件了,剩下的字画也没几件真品。

表姑奶奶脸臭得能挤出水来,嚷道:“没有没有!你就录个音,哪只眼睛看我拿了!”

她声音尖刻,还挥了挥手,差点戳到荷一。

荷一抖了抖,又一次按响了录音。

这回换成了表姑奶奶儿子的声音:“妈,你搬就搬,把名字念出来干嘛,是不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