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 省得这么黑的天,我们言导丢了可怎么办呀?”
“哈哈哈哈哈!”周围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霍老师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居然能开这么平易近人的玩笑。”
“看不出霍老师这么幽默呢, 你看言导脸都红了, 真羡慕啊,我也想‘调戏’言导, 嘻嘻。”
“加一加一…”
组里本来年轻人就比较多, 听见霍问铮开玩笑又看见言栩微红的脸气氛一下更活跃了起来,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起哄了。
这下言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偷偷瞪了霍问铮一眼,霍问铮却好像并不在意,只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好像是在等待答案。
言栩怎么可能真的让他不吃饭陪自己呢?他觉得霍问铮真是太会拿捏人了。
他明明知道下一场追逐戏份会有特别大的体力消耗作为主演一定要保存好体力以免在拍摄过程中没有躲过爆破点发生什么意外。
言栩怎么可能会为了躲烦心事就让霍问铮陪自己挨饿呢?万一真出了事情那可不止是剧组停工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霍问铮明明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有恃无恐。
言栩看了他一眼,见霍问铮还在盯着自己,他只好深吸一口气然后默念两遍:
不生气不生气平平安安拍摄完毕最重要,平平安安拍摄完毕最重要!
然后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大家继续吃吧,不用管我。”言栩安抚众人继续吃饭,自己也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吹了吹碗里的汤然后轻轻啜了一口。
自从开拍《之冬》以来,尤其是遇见霍问铮以来,言栩感觉自己的白头发就开始滋滋地冒个不停了。
我是不是真的前世欠了他的,今生才会遇见这个冤家还得对他百依百顺?言栩暗叹一声,做人好难啊。
在言栩的身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得逞后的霍问铮露出个志得意满的笑容,那明晃晃的笑就是给汤晋雨看的,叫他好好知道知道自己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也许是汤晋雨被这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刺激到了,雄性动物的好斗在这个相对平和阳光的青年身上也被激发了出来。
就在一片沉默的进食之中,他突然又露出招牌笑容对言栩说:
“学长,你还记得当初咱们在海市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大学还没毕业,正在剧组实习,咱们的剧组挨得近,你中午时常请我吃饭的,我还记得的学长你最喜欢吃东街那家店的芙蓉蟹斗了,只可惜那间店后来搬家了,等回海市后我再陪学长去…我记得每次路过旁边那家瓷器店学长都一定要进去看看,后来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就偷偷买了那个你看了最久的青瓷双耳瓶送给你,不知道它现在还在不在呀?想想那个时候我们多开心,也没有什么其他人打扰,就我们两个,还能聊聊专业上的事情,学长给了我很多帮助,这么多年我一直拿学长当最好的榜样。”
对于汤晋雨突如其来的追忆似水流年,言栩虽然觉得突兀,但也架不住被他的描述拉入当年刚刚毕业那段时间里最美好的时光中。
那个时候自己的生活确实简单又充实,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为过,平常无非就是工作、回家周末去看恩师和师母,再然后就是跟韩鸣、言桦桦他们偶尔吃吃饭,毕竟有恩师在前,娱乐圈的纷纷扰扰都闹不到他身上来,他可以永远沉溺于自己的光影世界里。
直到恩师去世,所有的危险和残酷都需他一个人直面,言栩才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亦父亦师的许鹤替他抵御了多少潜在的伤害。
从那天起他的天又塌了,第一次是亲生父亲将他丢在孤儿院的时候,第二次就是恩师的溘然长逝。
于是言栩也露出了个真心的又带这些忧伤和怀念的浅笑,对汤晋雨点点头:“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多年轻也多好啊,大家都在一起。”
虽然,现在他们也都很年轻,可是言栩知道“大家”这两个字却不会再有,因为有人再也回不来了,那个位置空白了就是空白了,再也没有办法填补了。
恩师和师母这么多年的养育和培养他恐怕再也没办法报答一二。
这边,汤晋雨说完后就狠狠横了霍问铮一眼,果然,这两人之间共同拥有的亲密回忆让霍问铮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汤晋雨的意图也很明显,无非是想表明——学长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不过是后来者而已,后来者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总归是比不过时间的。时间,那是最残忍的东西,因为他只能往后走,不能往前流,而我永远在过去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是你永远也不能拥有的,因为那早已成为了一段难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