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内的路灯过了十点就调暗了,即便如此,束君屹还是感受到钱进剧变的脸色。
钱进的作风不允许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风度,她生硬地寻了话头,忽略了于航方才的答话。
“你的胳膊怎么回事?回家我看看。”
“我那个房子好久没住了,都是灰。这样,妈你先回宾馆,把地址发我,我明早去找你和我爸。”
“一时半会不留神,你就受伤!房子不能住跟我去宾馆,于总多开间房的钱总是有的。”
“不用,我跟君屹住,明儿早上去找你们。”于航摆摆手,“蹭破掉皮不值得惊动您老。”
钱进听见“君屹”两个字牙疼似的皱起眉,虽然有心理准备,冷不防面对面见到故人,还是很难淡然镇定。她提高音量,说:“于航!”
束君屹多敏锐的人,最不缺的技能就是察言观色。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用力抽出手,扯了个笑:“阿姨大老远过来,你们肯定有好多事要聊……”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装药的纸袋子塞进于航手里,说:“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你刚才跑什么?】
于航歪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一边给束君屹发信息,一边心不在焉地跟于文扬和钱进聊天。
于文扬定的总统套房,于航以拒绝铺张浪费为由,占了那间“夫人房”。
他肯跟钱进过来,倒不是真的想增进亲子关系,聊什么近况聊什么人生理想。
而是想问问钱进,当初为什么自作主张给他用了催眠疗法,删了他高中三年的记忆。还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当初束君屹是为了他,伤成那样,差点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