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航不喜欢加州的树,树干光溜溜没有树皮。
他说他家那边都是松树。
束君屹喜欢松树。
医生问束君屹是谁。
于航想了想,说是我很要好的朋友。
医生问他在哪里。
他在哪……
于航住院以来一直混沌无光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神。
他看着医生,心里冒出莫名的欣喜,像清溪淌过干涸的土地。
他说,束君屹在家等我呢。
想到这,他又着急起来,反反复复说他得去找束君屹,很着急,必须马上找到……
他抱住头,痛得想吐,没头苍蝇似的乱走。
医生拦住他,温和地哄,说等你病好了,就去找你朋友好吗。
于航急得摇头,说:“现在我现在就得去找他,小君君在等我。”
那位医生并不反驳,很温柔很和善,说:“你现在头疼,我们去办公室坐一会,休息好了再去找你朋友。”
于航躺在舒适的长椅上,在淡淡的香氛和规律的钟摆声中,渐渐阖眼。
医生的声音很轻,由远及近,让他谈谈束君屹的事情。
于航忍着头痛,一点一点讲给他听。
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半梦半醒的催眠里,脑中都是那个内敛的清俊少年。
日子就这样重复。
四季如春的南加,感受不到季节更替。
于航头部的外伤基本愈合,对新环境也有了观察的兴趣,甚至交了几个朋友。
再次来到医生的治疗室,于航很快放松在熟悉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