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岭平白无故被撞了数十次,但是他依旧如同脚下生根一般地站在原地,他看着鲜血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争先恐后地流出,它们像是有意识一般,代替那个女人流向叶岭。

血水被雨冲得蜿蜒若溪流。

叶岭闭了闭眼睛,他疯了一般地冲上去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塞给了刽子手,脱下外套,把那所谓的前朝余孽的头颅和身体包了起来。

女人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叶岭的怀中,就像小时候她柔软的身躯抱着叶岭,轻声哼唱着那温柔的歌谣那般,转眼之间叶岭就成长到能将她冰凉的尸体护在怀中。

苏昭煜急匆匆地撑伞赶来,他犹豫地伸出手,却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碰碰叶岭的发梢。

“叶岭?”

叶岭红着双眸抱着尸体起身,他从杂货店里抢了针线直奔城外。

杂货店老板急得追了出来,被后面赶来的苏昭煜塞了钱后才肯罢休。

叶岭行尸走肉般地到那处孤坟前,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东西放在一旁,随后趴倒在地开始刨土,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用力,连劈裂了指甲都觉不出痛。

一个熟悉的词在口舌中转了又转,叶岭咬着舌尖将它咽了下去,他怕比那个词更先脱口而出的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呜咽。

苏昭煜赶来制止了叶岭的自残行为,他神情复杂又悲伤地看着叶岭。

叶岭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只能做这些了,我只能做这些了。”

苏昭煜搓了搓叶岭的手腕,“我陪你。”说完,他丢开雨伞,陪着叶岭一起挖土。

叶岭将尸体放在混着血丝的泥坑之中,取了针线将身首缝合,他抹开尸体脸上的乱发,顺手擦干净脸上的雨水,低声呢喃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啊。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我都没有机会,没有机会跟你说说这十年我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