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不懂他讲这话的意思,却也没有出声打断。

陈俊安微微转了一下头,目光朝向那扇紧闭的急救门,“但静静发出的第一声并不是爸爸妈妈,是‘ge’。

“是我。”他瞥了顾行一眼,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不够宽大的后背映入顾行的眼帘,明明那么单薄,却给人势如破竹的力量。

“顾队,我们该走了。”

顾行闻言面部肌肉提都没提一下,一言不发地定睛瞅了他几眼,或许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又或许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被血染红的皮鞋踩在地面,发出略带绵软的咯噔声,“是我,不是‘我们’。”

陈俊安不可置信地放大了瞳孔,“顾……”

这位新人警察的眼神和刚来时判若两人,那黑底白字的警号屹然不动地立在胸膛,冥冥中似乎和顾行扒下来的警号们重叠了,气势冲天,血染山河。

陈俊安的肩膀有些清瘦,顾行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近乎硌手的肩胛骨,随即收回视线,走向了楼梯口,“看来咱们支队也担得起‘后继有人’了,也不枉我手把手带你这么久!”他没有回头,只有声音击穿气流划过长空,身影消失在太阳升起的瞬间。

楼道里空荡荡的,陈俊安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生平第一次从领导口中听到褒奖一类的话,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就好像……

他明天就见不到顾队了。

·

顾行有股不好的预感,像花辞树这种不典型反社会型人格,在抛弃“同伴”时应该有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将他的行为“合理化”,而不是平白无故让她当了弃子。

难道说……

林欣儿并不是关键?

他急迫掏出手机拨通姜怀海的电话,发现对方无人接听,再拨颜辞镜的电话,显示对方手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