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在此刻高度集中,顾行能听到拆弹专家隔在面罩后压抑到均匀的呼吸声、拽出电线发出的摩擦声、场外指挥的口令,都形成一个一个音符在心弦上跳动。
良久过去,专家终于松了口气,“好了顾队,您可以下来了。”他从座椅底下稳稳地抽出一根已经拆掉的雷|管,放进证物袋。
几乎同时,颜辞镜那边的拆除工作也完成了。
“辛苦了。”两人不约而同道谢,不约而同踏出一只脚,不约而同踉跄一步,回过头一看,他俩的背被冷汗浸湿,衬衫紧贴皮肤,像是刚被打捞起来的鱼。
学员们拿着毛毯和热茶从不远处狂奔而来,每个人脸上菜色泛滥,就跟看到他们领导嗝屁了一样,尤其是陈俊安和李袖琴这一对童男玉女,表情夸张得如丧考妣。
顾行觉得脑壳疼,大手一挥,把颜辞镜推给了他们,自己则趁着这群小崽子给人裹毯子的空隙大摇大摆走出警戒线,去找姜怀海了解情况。
颜辞镜:“……”
可就在这时,一只劲瘦的胳膊伸过来,牢牢地攥住了他的腕,紧接着白大褂的衣摆被风吹得呼哧作响,方希成抬起一张煞白的脸,泪水在通红的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泣出血来。
原来他并没有在中途下车,而是来到第一现场等待消息。
印象中他不是那种拒接命令的人,顾行眉头微蹙,“我不是叫你回去吗?”
方希成见他完好无损,眼睛鼻子一个没少,才后知后觉松开手,“当时我们在环城高速,停不了车。”
“下不为例。”顾行提步走向姜怀海,方希成立马寸步不离地跟上去,两人交叠的身影在地面投下一道密不可分的影子,然后好巧不巧,这一幕被坐在警车里抱着热茶披着毛毯的颜辞镜尽收眼底,他面无表情饮一口热茶,险些把杯子咬出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