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犹如确认了什么一样轻微叹息,有一种美丽的瓷器不幸摔碎、不得不亲手埋进土地的惋惜,“我知道了,你回来吧。”
林欣儿乖乖地起身回到顾行跟前,“警官还有什么吩咐。”
她没有不知好歹叫他哥哥。
顾行悠悠吐出一口浊气,“帮我把床摇起来吧。”
“好的。”她转动床脚底下的把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这个角度可以吗?”
床榻目前是四十五度夹角,对他来说刚刚好,他微仰起头闭上眼,选了一个舒适的角度,“可以了,你现在……把许钟闻带出来吧。”话到中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林欣儿一愣,但还是保持着笑容,“您说什么呢……许病人不是逃到下面楼层了吗……”
顾行没有睁眼,依旧平淡地道:“你知道吗,我以前被一个老前辈选中当刑警的时候,他给我上的第一节 课就是分辨死物和活物,包括但不限于分辨活声和录音,十分钟之前许钟闻的确在床上,但并没有睡着,睡着的声音应该更加拖长,他的呼吸相对短了,试问,仅仅十分钟能做什么?”
林欣儿:“……”
“一个刚急救醒来的病人能有多大体力在医院里乱窜?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从未离开这间房内,他应该私底下练习过,所以我听不见一丁点第三者的呼吸声。”顾行一直闭着眼,想来是在集中听力。
林欣儿无话可说,牙齿烦躁地动起来,撕咬下唇的死皮,撕出一条一条带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