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呈现焦糊状贴在头皮上,头皮皲裂出纹路,能看到里面鲜红的组织。
连男女都判断不出来,更别说是身份。
顾行忽然有些耳鸣,无数惨叫和悲鸣在脑子里回响盘旋,仿佛要突破意识冲出来。
他握枪的手剧烈颤抖,枪口对着那一抹笑脸,眼睛早已被黑烟呛伤,眼眶青筋暴突满是鲜红,宛如即刻要滴出血来。
须臾间,他将笑脸打成了筛子。
“顾队?您还好吧?”周斌的声音及时响起。
“嗯,我没事。”顾行立刻清醒了,几不可察地收起万千思绪,又变成了那个冷静睿智的顾队,他简单按了按尸体的皮肤表面,能感受到肉质弹起,“看来皮下脂肪没有完全燃烧,叫方主任过来,验下有没有苯丙芘。”
周斌:“方主任在取工具,就过来了。”
顾行在指腹捻碎一块黑碳,凑在鼻前闻了闻,“报案人的口供呢,录了没。”
“暂时没录,但是我记下来了。”
“说来听听。”
“今天下午八点,颜女士吃完晚饭出来散步遛狗,从河流下方往上走,走着走着,狗突然叫了几声,叫得很凶,她也闻到烧焦味,就打开手机的灯光,发现地上有一具冒着青烟的尸体,于是报了案。”
听到那个“颜”字,顾行的心脏好像被人不痛不痒地揪了一下,泛黄的回忆在脑海深处掀起惊涛骇浪,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太阳底下逆光而站,带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情愫,绚烂得如若夜幕中炸开的烟火,顷刻就消逝在永无止境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