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意。” 方希成说得理直气壮,指着纸一字一句地道,“你看好了,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那个人在三年前就已经被你开枪打死了,你亲手杀死的!还是我给你做的尸体解剖!也是我写的死亡证明!”

他大约这辈子都没训过别人,一腔火气收进嗓子眼,仅有的一点理智全给了顾行。

顾行双眼放空,没有说话。

记忆从虚空中浮现那人的影子,虚弱贫乏的身体,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蛋,可以用漂亮形容的五官,以及和这些特征都截然不同的眼神。

——属于杀人犯的眼神。

铺天盖地的警笛在宁州鸣了三天三夜。

他藏在深渊中,冲顾行咧嘴一笑,嘴角裂开到耳后根,源源不断涌出黑色的血。

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怨毒,犹如在说,“你等着,等着我拖你进地狱”。

良久,顾行才堪堪张开薄唇,“就算不是他,他们之间也会有某种联系。”

方希成气得站了起来,“顾行!”

顾行从容不迫地抬头,露出一个讥笑,轻而易举把他的呵斥顶了回去,“师父怎么教我们的,你都忘了吗?”

方希成立刻说不出话来,有如冰水浇在心底,所有愤懑都被“师父”这两字灭得烟都不剩,半晌才虚虚道出一句,“我没忘。”

“那么如今支队为什么人员紧缺,你也没忘吧?”顾行笑得败絮尽显,视线如同毒蛇的杏子,一寸一寸贪婪地攀过他的脸。

方希成泄气似的坐在椅子上,“我怎么会忘……三年前的纵火案,我们损失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