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沂提着嘴角笑了笑:“不用,有护工阿姨。”他顿了顿,又看着谈栎,“你别多虑,打架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
谈栎沉默了一会儿,他有些迟疑地看着周钦沂。不过周钦沂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好像也没道理继续留在这。于是谈栎点了点头,准备站起身来。
手腕在一瞬间被人拉扯住。
谈栎重心不稳,一下又跌回病床边,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着,然后便被一个有点冰冷的力度扑了满怀。
周钦沂单手紧搂着谈栎的后腰,他将整张脸都埋在谈栎颈间,近乎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清香——尽管那只是廉价的沐浴露香,但他就是能分辨出其中独属于谈栎的味道。
大约是挤到了受伤的胳膊,周钦沂的身体有些僵硬,偶尔还会颤抖两下。谈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愣怔在原地,但他心绪竟意外地酸涩。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内疚,他对这个怀抱没有以往的不适和厌倦。他甚至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周钦沂卷曲在颈间的碎发。他摸着他冰凉的脖颈,将自己的掌心贴在那里,想给他传递一些热度。
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很久,前来换药的护士打破了房间一时的凝滞。
周钦沂有些不舍得放开谈栎,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但他知道这个拥抱总有结束的一刻。就像他和谈栎,大约也快到彻底结束的一刻了。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发问,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是他?
受其他任何罪都好,为什么是毒品?
三日的毒瘾让他神智混乱,痛苦不堪。却同时勾起了他心底一直不愿回忆的记忆。他想起母亲犯瘾时是怎样的悲惨难捱。他想起母亲毒发被关在卧室,他心疼她,把自己的餐前水果给她送去。他想起母亲为了逃出家门,为了去买毒品,捡起满地的玻璃碎片横在他的颈间作为要挟。他又想起瘾后母亲重新把他抱在怀里,一遍遍痛哭流涕地忏悔自己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