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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禹很少会这样想起纪衡,他是个原因导向者,相信事情发生总得有个原因,因此他很长一段时间里想起纪衡纯粹有事儿要说,像这样冷不丁给纪衡打个电话,然后什么也不说的情况很少见。

他现在就是觉得,在这个完全属于黑夜的时间,他突然想听听纪衡的声音了,纪衡一出声,就给人暴雨过后顿时万里晴空的感觉。

姜禹听着他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语调微微上扬。

今天两个人都没说几句话,各忙各的,他一直忙着配合警察调查,没顾上看手机,纪衡则是在山里跑了一天,信号都是断断续续的,消息要么发不出去,要么耗时间。

短暂安静后纪衡又笑着说:“我原本是跟表舅住的,刚才他去隔壁找他朋友了。”

他趴在栏杆上,歪头看到隔壁的灯光,窗帘没关严,里面的光透出来,他看了半晌,跟分享秘密似的放低声音:“阿禹,我表舅他说梦话。”

纪衡就是没话找话,聊天东扯一句西拉一句的,姜禹曲腿坐在地毯上,身子靠在床边,手一低就摸到了纪衡之前揪秃的那块儿。

姜禹手里摸着,问:“你听到了?”

“没,”纪衡扯了扯自己的耳朵,“本来我俩睡一间房的,刚才他去找朋友睡了。”

他换个姿势,靠在阳台栏杆,头仰着看山里的星星:“表舅他自己这样说的,估计也是不习惯。”

这是纪衡猜的,一听就是个很委婉的说辞。

姜禹把那块儿秃了毛的地毯按平,又拨两下,翘着嘴角出声:“你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