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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能是添乱,爷爷一口热水咽下去,被烫到了,把手里杯子往移动小桌一放,对着奶奶嘟囔说:“早做打算好,我们还有多少年活头,我身上还有这么多病,他总得有个人陪着,有个能商量事儿的人,要不然多孤单。”

外面的鸟儿都没开始叫,他开始絮叨起来了,奶奶站起来挥挥手,握着那把小葱,不太高兴地说:“大早上说什么不吉利的,啥叫没多少活头,你身上也没多少大毛病,再说了,鱼儿要不要人陪着他心里有谱,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可着担心什么,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别总想背着我喝酒。”

她这一通话说下来丝毫不喘气,说得爷爷哑口无言,爷爷不自然地笑笑,还没笑出来就收下去,装得镇定:“你瞧瞧你,我说一句你能接上十句,我哪能说得过你。”

“你就说不过我,还非得说这些,找着让我怼你。”

奶奶说完拿着葱就去厨房,爷爷的话堵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

姜禹边洗漱边听着外面说话的声音,他也不开口劝,老两口几十年的生活模式都是这样,他还听得笑了,镜子里的姜禹面色柔和着,心也跟着柔软。

自从回家以后,姜禹每天都很疲倦,这种疲倦不是身体劳累,而是松弦后知后觉的疲倦。

之前姜禹不同意奶奶卖房子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

厨房里飘来小葱下锅以后的清香味道,早上的日光从玻璃窗户里洒进来,炒菜的香味充斥着这片区域,姜禹出去的时候看到爷爷慢悠悠喝着水,他闻到清晨阳光的味道,就想到了纪衡。

纪衡身上就有种阳光的味道。

而在姜禹发过早起照片以后,没有睡熟的纪衡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跳起来,懵懂着双眼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柔软的黑发此时乱作一团好似鸟窝,他眨巴眨巴眼,不敢相信似的看着照片里的姜禹,随后嘴角先是微微上扬到一个位置,保持几秒,继而再疯狂上扬,边扬边盯着屏幕,最后看看床的四周,没找到可以跳起来的地方。

姜禹从未给他发过照片,更不用说是像这样的醒来自拍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