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川站起身,行至青年面前。

今春垂落的视线内先是出现了一双墨色长靴,继而是一只宽厚的大掌, 手指骨节分明, 微带薄茧的掌心朝上, 递在他眼前。

这是一双习武之人的手掌。

今春神色茫然地迟滞一会儿,对上那双若寒星、眼底却透出些许温和的眼,鬼使神差地将手搭了上去, 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起来。

馆主回头一望, 发觉这位摄政王不似与今春有仇, 反而主动扶今春起来,神情态度可比对他们温和多了, 似是相识。

这比有仇更可怕!今春那只跛脚从眼前晃过, 馆主只觉头晕目眩,软倒在地。

“王、王爷。”今春站起身后神智回笼, 那只搭过去的手便僵硬非常。

戚寒川把人拉起便松开了手, 微带凉意的视线扫过地上的馆主, 使之头皮发麻。

馆主想起曾经对今春做下的事, 汗如雨下, 急忙磕头哀声求饶:“王爷饶命!草民不知今春认识您这位贵人啊, 他是自己划伤了脸——”

“十一。”戚寒川打断他话, 等十一利落地塞住馆主的嘴让人带走,方才再看向惶恐的众人,开口道:“记住,本馆内从没有过一个叫今春的人。”

“王爷说得是!”馆内众人会意,齐声道。

……

喜好美人的摄政王头一天来奚州城就去逛了南风馆,没见头牌,反倒惩处馆主,带走一个不知名美人的事不消片刻传遍整座奚洲城。

猜测纷纭,唯有摄政王的宠妾和人私奔至江南,摄政王抓人来了的流言最多,甚嚣尘上。

此刻,戚寒川便坐在书房内,听处置馆主回来的十一跟他说那些流言。

“王爷,定是那日馆内有人没管好自己的嘴,要不要?”十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今春的名字特征可有流出?”戚寒川看着京城传来的信,得到十一犹豫过后否定的回答,淡淡道:“没有便可,无需多虑。”

他一目十行看完手里老皇帝明里询问他在奚州城可适应否、实则暗自催促他快点找到皇子回宫的信,放进油灯里烧毁,火舌迅速燃起,吞噬整张密信。

戚寒川命令道:“过几日回信告知京城,寻找皇子线索不多,尚需一段时日。”

十一点点头,对王爷拖延找皇子的行为早有预料:“找寻皇子之事属下来便是,王爷可在江南多寻些美人。”

戚寒川一顿,倒是提醒了他,原主喜好美人人尽皆知,虽说只是当做宠物一般用来取乐,但也不能一夕之间变了口味。

戚寒川问道:“他那边,大夫如何说?”

十一知道王爷指的是刚带回来的今春,摇头道:“腿脚可以医治好,但脸上的伤太深,动手之人太狠,要看后续恢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