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年,农家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无力抚养养子,便把今春卖给了奚洲城内的人牙子,几经辗转,今春被卖进了城南的一间南风馆,本是当招牌培养,谁知今春划伤了自己的脸,馆主大发雷霆,打断了他一条腿,让今春当仆役。
但只是这样,今春还能活下去。
直到皇帝年迈,眼看着就要不行,老皇帝才想起来似乎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想把孩子找回来,便派了人替他去江南一带寻找,没想到真的循着那对农家夫妻几年后变卖的淑贵妃的首饰而顺藤摸瓜,找到今春。
今春被立刻带回皇宫,老皇帝给他改名虞今朝,但此刻朝内争夺皇位的阶段已经到了白热化,从未接受过教导丝毫没有人脉的他,瞬间被殃及池鱼,连三天荣华富贵的日子都没享受完,便被一杯毒酒断送性命,死后抛尸湖中,被鱼群啃食。
执念因此产生。
戚寒川闭了闭眼,手指轻点窗棂,窗外的桃花树前便蓦然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腰间挂着火红色的腰牌,半跪低头,恭敬地唤道:“王爷。”
十一,是原主从边疆带回来的赤阳卫之一。赤阳卫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也是原主的心腹。
“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
摄政王下江南,是近月来奚州城的热谈。
城南南风馆内,一富家子拥着美人,与同伴谈起此事,疑惑地问道:“那位金尊玉贵的,不在京城潇洒快活,来我们这江南做什么?”
同伴也甚为疑惑:“似乎是巡察?可知州大人治理有方,我们这一无人祸,二无天灾,三无贪官害人性命,巡察什么?”
富家子随手捻起一颗葡萄,塞入怀中美人的唇齿间,露出暧昧的笑容:“摄政王生性风流,听说后院倾国倾城的美人多不胜数,许是京城的美人看腻了,来我们江南换换口味。”
说话间,有一跛脚仆役上前,替他们上了一壶酒。
虽说跛脚,却有一副极好的相貌。
手腕纤纤,腰身不盈一握。
露出的半张脸肤如凝脂,如瀑的长发用红绳束起,婉约地垂落在身前,浓密纤长的卷翘睫羽如蝴蝶羽翼轻颤,眸似艳霞瑰丽,唇瓣不点而朱,虽身着粗衣,却丝毫不影响,反而更称出其仙姿玉貌。
“你也是这里的小倌吗?”
富家子眼神一亮,当即凝在了那张绝色侧脸上,直到仆役站直身,似有若无地拂开垂落在另一侧的发丝。
若说刚刚那半张脸是美玉生辉,此刻这半边右脸便形如恶鬼,交错的疤痕如可怖的烙铁,深深印刻在脸上。
看见富家子惊骇的表情,仆役恍若未觉,端着托盘离开大堂,去后厅交差。
后厅的主事觉他可怜,与他还算交好,只是实在繁忙,才让本该在后院的他去大堂帮忙跑跑腿。
刘主事刚处理完一桩事,看见他要回后厅,连忙说道:“今春啊,你再等等,前边的丙字桌还差一壶酒,你去送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