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音跟在他后面,一直低着头。
待他走进门口,程木深先行了个礼,“老太医,难为您这冬日赶路,实是临简心急,得知您告老还乡,便急着见您。”
孙连庆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线,“大少爷有心,老奴叨扰了。”
“这是哪里话,”程木深拽了拽旁边木着脸的孟栖,“临简等您多时了。”
“诶好好好”
孟栖撇了撇嘴,在前方带路,谁知将将转过头,竟然看见了孟均。
那人站在院中,身侧跟着采晴,正含笑望着两人。
“孙老太医莅临孟府,母亲已摆好宴席,还望孙老太医赏光。”
孟栖和程木深对视一眼,后者转了转眼珠,凝声道:“二少爷,不知我们可否一同去?”
孟均眼睛上下扫射了几次,平静地说:“那是自然,请。”
四人各怀心思,一路上鸦雀无声。
倒是程木深在心里掂量着。
这孟均数日未见,今日果不其然出现了。
定是授了徐氏的意。
孙连庆现下已入孟府,为了以防万一,过会儿的吃食,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徐氏没有授意孙连庆开假药方是最好。
但凡她真的做过,事情便由不得自己不多想。
程木深微微侧头,看了采音一眼。
采音立刻会意,慢悠悠地止住步伐,转而向着府外跑了出去。
徐氏正端坐在正堂的桌案旁,见到四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扫了四人一眼。
孙连庆倒是难掩欣喜,“徐夫人,多年未见,您依旧这般年轻。”
徐氏闻言笑了笑,“老太医,多年未见,你也依旧如此。”
程木深刚想坐下,孟栖忽然拽住了他的袖子。
而后他昂着下巴,冷冷地看着已经坐下的孟均说:“你可曾记得嫡庶尊卑?我还未坐,你竟敢自己先坐下?”
这话一出,仿佛瞬间点燃了房中的火星。
砰的一声,炸了!
在场所有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徐氏表情一僵。
孟均的表情更僵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是,大哥教训的是”
徐氏却忽然抬眼看了程木深一眼,随即搅动着碗里的汤汁,云淡风轻地开了口,“这位程先生乃是外人,不该出现在此。”
程木深一愣。
倒是忘了这茬。
孟栖嗤笑一声,“母亲,阿深是孩儿的心上人,是孩儿在三年守孝期过后,便会娶进孟府的人。”
“那又如何?”徐氏丝毫不退让,“现如今,他依旧是外人。”
孟栖脸色登时差了几个度。
程木深见状急忙安抚他,“无妨,临简,我在一旁站着便是。”
孟栖眼神微微一沉,“如此,那文渊,也一同在旁站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