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的棺椁,今日便要下葬。

孟府众人,随着抬棺人,一路走向了埋棺之地。

程木深默默跟在队伍后面。

填土封墓,需要孟栖第一个来。

孟栖抓起一把土,投放在棺木之上,然后深呼吸了一口,转而换上了其他子女和亲属,轮番填土。

整个下葬流程做完后,已至晌午。

孟府已摆好宴席,宴请众人。

孟栖沉默着,随着众人一路走回了孟府。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孟栖停下了脚步,转而抬头望向了头顶的匾额。

“在想什么?”

程木深在孟栖身侧站定,问向他。

孟栖敛眸道:“阿深,我需要为父守孝三年。”

程木深怔了一秒,“啊我知晓。”

“这三年,我只可着丧服,不可娶亲。”

程木深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嗯,如此说来,徐氏想要你娶徐落的心思算是彻底无用了。”

孟栖转头看他,眸光意味不明,“阿深,父亲已去,许多事情,我不会再忍。”

“你指的是徐氏母子?”程木深侧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对上他漆黑如深潭的眼底,“想什么便去做。”

孟栖顿了几秒,凝声说道:“阿深,若我做了什么不留情面的事,你会怪我吗?”

程木深抿了抿唇角,唇边漾出一抹浅笑,清澈的瞳仁中融着一束浅浅的温情。

他说:“我早知你是人中龙凤,这天下之大,不知够不够你展翅翱翔啊?”

听到程木深略带笑意的话,孟栖忽地愣住了。

那一刻,孟栖心中一动,抬眼望着他那双清凉的眸子,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了滚。

“阿深”

“嗯?”

孟栖那双明亮的凤目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你说过你会陪着我,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程木深定定地看着他,眉梢好看地扬起,“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孟栖低头看着他,瞳眸噙着些微的光华,竟比往日还要深沉些许。

阿深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雪皑皑,像巨大的轻软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这广阔的土地上,闪着寒冷的银光。

两人踏着雪回了西院,却未曾想,采音在这时两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陈王大捷,即刻班师回朝,预计半月内抵达蒲京。

听到这个消息,孟栖总算是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