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深眨巴了两下眼睛,满脸都是错愕。

怎么会发生这么突然的事情。

若孟栖醒来得知这件事,该是多大的打击?

已经有下人在西院正门悬挂白布了。

程木深瞪大眼睛,往后挪了两步,不愿再看第二眼。

他转过身去,攥紧手中的巾帕,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难受,有些喘不上气来。

“阿阿深”

孟栖不知何时转醒,此时正一声接一声地呼唤他。

程木深顿住脚步,抬眼望过去。

孟栖靠在榻边,眼中尽是担忧,“阿深,你脸色为何这般差?”

程木深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这才迈开步子,走向塌边。

“临简,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或许会影响你的身子,但你必须要知道。”

孟栖愣了愣,“何事?”

程木深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紧紧握住孟栖的手,涩声道:“临简,孟老爷心疾复发已经去了”

“什什么?”

孟栖目不转睛地看着程木深的脸,好像麻木了一般。

“你说什么阿深?父亲他”

孟栖只觉得心内一片冰凉。

孟合远死了?

怎么会?

他是自己来凡间历劫的生身父亲。

这二十多年来,自己虽被徐氏多番欺压,孟老爷却一直在想办法保护自己。

无论是孟府嫡子这个身份,还是其他,孟老爷从未亏待过自己。

虽然有时他敢怒不敢言,对徐氏过于尊敬,可扪心自问,他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现下就这样死了,孟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想,什么都说不出。

程木深静静地望着他。

面前的人,好像从内而外被抽空了。

孟栖的眼神空洞,毫无焦点,肩膀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看着孟栖这副样子,程木深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中翻腾。

他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一口苦涩。

“临简节哀顺变,”程木深抿紧嘴唇,温声道,“我不该这时便同你讲只是你是孟府嫡子,理应”

孟栖迷茫的环顾四周,大脑似乎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

他张了张口,吐出四个字,“可是真的?”

没有人回他的话。

程木深和采音同时垂下了头。

孟栖脸色煞白,目光狂乱,薄唇颤抖,甚至话不成句,“阿深你我我父亲他刚过不惑之年,怎会怎会”

程木深心内像有一双大手在不停揪着,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