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愧对檀蓝,这个女人明明养育了乔霖这么久,明明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明明乔霖也珍重着这位母亲,但还未挖除记忆脑的自己,还学不会怎么爱人。
他必须给乔霖一个解释。
“这两个人也聊太久了吧。”黎沃倒在沙发上,看着忙忙碌碌的朋友们。
“坐有坐相,摊成这个样子,”鼠耳叼着根烟走到他身边,“起开,给你大爷让个位。”
鼠耳也变了样,自从爱上摇滚乐后,留了个长发,穿一身乱七八糟的骷髅头,想学着弹个电吉他,可惜断了条手臂,便最近在考虑要不要上声画城搞个机械臂,听说那儿有这种技术。
“啧,这是我家,老前辈。”
黎沃嘟嘟嚷嚷地坐起来,给鼠耳让了个屁股。
“老前辈是客人。”
鼠耳看向那群正在帮忙端出点心的孩子,蛾子换了无框眼镜,更像个搞学习的了;天牛还是剃着短短的头发,手长脚长,脸上笑容多了不少;彩蝶成了个亭亭玉立的淑女,愈长愈大,反而没那么活泼好动了,不过倒是喜欢画画,拿了不少奖。
“生活越来越好了啊……”鼠耳感叹一声。
“生活越来越差还了得。”黎沃说。
鼠耳眺望着厨房里满脸是面粉的兰晴、正在哐哐砍鸡的庞强,瞥了眼被大电视机迷倒的萨福,说:
“革命派人不多了,兰晴还想一直留着,庞强做了个公益项目,专门帮助精神世界的智商障碍人士,估计以后也得跑到那边去。首领……首领年纪大了,他没对我们说什么,但大家都知道。”
“那些孩子呢?你带的,捞点进革命派啊。”黎沃说。
“哎……现在的小屁孩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说他两句就被骂‘你这是压制我爱好’、‘你葬送我的未来’、‘我的人生要我自己说了算’,哈哈哈哈哈哈,世界大了,眼界开阔了,他们有自己思考了,都不听我话啦。”鼠耳摆摆手。
“随他们去吧,蛾子是白理研究所的好材料,够谨慎;彩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管啦,女孩子更要大胆尝试;哦反而是那个天牛,铁了心要留在革命派,说他要不出去见见世面他就跟我生气,叛逆。剩下的要么去你的远征军,要么追着白阳不放,要么混在里,反正就没多少在革命派了。”鼠耳满眼都是笑意。
山高水远,也只有见了山、见了水才能体会。
风削山、沙填水,阴晴圆缺、斗转星移,没有什么是一沉不变的。
毕竟还有千秋万代。
黎沃笑道:“他们可比那个年纪的我强多了。”
鼠耳哈哈大笑,突然话锋一转:“话说,你之后就跟乔霖这么过下去了?”
黎沃说:“不然呢?”
鼠耳说:“那你就跟他好好过,做事情之前多想想别人,别老冲动了。你都不知道,你消失那几年,乔霖怎么过来的,他……不说了。”
黎沃心里狠狠一揪,也没再追问鼠耳。
“求婚啊……这种事情我都没想过。”
黎沃感觉奇怪,怎么兰晴说,鼠耳又说,兰晴说说也就算了,这鼠耳也这么说,真是铁树开花。
“但这未必不是个好事儿,求了之后,人也有个安定、有个牵挂,算人生一大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