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那孩子应该会挺感激你的。”鼠耳咧嘴笑了笑。
“他们……知道天马已经死了吗?”黎沃低声问
“我只跟蛾子说了,彩蝶应该还不知道,天牛,唉……那孩子很早就自己调查出来了,估计死因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了。”鼠耳说。
“不好受吧,哥哥死了。”
“那肯定啊,以前那么爱笑一小鬼,现在话都不怎么说了。”
两人的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斜铺在凹凸不平的地砖上。
鼠耳苦笑道:“天马这个工作……时刻都可能掉脑袋,他能把一个铝脑弟弟带到这么大,算可以的了。慢慢来吧,死亡带给别人的‘病’,没他妈什么能治,慢慢靠时间消磨吧,一天算一天——活着的人总归是要活着的。”
黎沃静默片刻,随后道:“……要是外界对我们没威胁了,白阳同革命派也不开战了,鼠耳你……你打算做什么?”
鼠耳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嗤笑道:“吓死我了,黎沃还能问出像带点脑子的问题。”
黎沃扯扯嘴角,懒得跟他辩解。
鼠耳掂了掂针剂箱,换了个受力点,让自己的独臂没那么累。虽然通过断臂切除了致命的恶性肿瘤,但先前为身体带来的伤害依旧未消,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身体机能大幅下降,连搬个箱子,手脚都止不住发抖了。
“我嘛,”烛光掠过男人的侧脸,平日里满是匪气的面庞竟带了一丝严肃,他露出那口发黄的龅牙,笑道,“也没他妈什么理想,说不定混吃等死更适合我。要是一切真的安定下来了,那我就整个地面的院子,每天爱吃吃爱睡睡,闲了就钓鱼种菜,望天发呆也不错。”
“要是能看着那帮臭小子长大就好了——你知道吧,我驻扎在世界各地的‘情报军团’。”鼠耳也不掩饰,颇有些骄傲地看向黎沃。
“……知道。”黎沃点头,他想起那几个见了自己就跑、奇奇怪怪的孩子。鼠耳的线人四通八达,想必除了他们,还有很大一批吧。
也不知藏在哪个角落。
“我想看着他们长大,”鼠耳慢声说,“如果非要说什么能配得上‘理想’的愿望,我他妈只想看着他们长大,就像我看着你长大一样。他们还那么年轻,也有很长的路走,不应该跟我们一起面对相同的东西……”
鼠耳摇摇头,自嘲地笑道:“忘了吧,我乱说的。哈哈哈哈哈哈,现在这种局面,能活下来就……”
“可以的,”黎沃打断鼠耳,坚定地说,“可以的。他们一定定能长大,成长为优秀的大人。”
“哈哈哈,你这什么口气,咋样,你要当他们的爹妈吗?”
黎沃扭头看向鼠耳,异色的眼瞳里跳跃着火光,他忽略了男人的那句玩笑话,再次斩钉截铁道:
“可以的。我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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