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跳吗?”乔霖嘲讽地看着他,边笑边将手揽上了黎沃的背。
“你都不知道,革命派那帮疯老汉,一喝醉酒就拉着我跳舞,”黎沃“嘶”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将乔霖的手放在自己右上臂,自己揽住乔霖的背,说,“我还不太懂女士那一方,那帮疯老汉一直逼我跳男士的。”
乔霖哈哈大笑。
小型爆炸还在发生,火焰摇曳着,宛若舞女盛开的裙摆。橙色、红色、黄色、金色的光线糅合交错在一起,自然地流泻到旋转的二人身上。
滑步、交换、自然转,升降、倾斜、摇摆,一小截断柱倒下来,黎沃揽住乔霖,往自己身上一带,避开了那来势汹汹的“凶器”,顺便还再下压乔霖的腰,两人挨得更近,鼻息纠缠。
他们没有说话,舞步轻盈流转,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中,他们不受约束,没有世俗的期待,不用背负过往的苦痛,此时……他们只有彼此而已。
哪怕周围危机四伏,哪怕……早就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命丧黄泉了。
然而是跟面前的人一起,又有什么遗憾和害怕的呢?
钟声再次敲响,现在是零点零六分了。
他们的华尔兹生存在生死河流的湍急中,没有唯美的月光,只有残酷的火焰;没有华丽的舞台,只有狭窄的空地;周围没有赞赏艳羡的宾客大臣,只有歪七扭八的灰钢断柱。
最遗憾不过如此,最无憾也不过如此了。
空气稀薄起来,周围火焰烧到了不能迈步旋转的程度,他们只好肩并肩坐在地板上,然后两人相视一笑,握紧了对方的手。
“像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黎沃问他。
“……有点,又不完全……”乔霖回答道。
乔霖凑上前,轻轻吻了一下黎沃的嘴唇,笑起来——那副模样像极了他小时候,能无忧无虑地露出笑容,能不顾后果的直表心意,他说: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悲剧结局,我们这个……或许别人看来是悲剧结局,但我觉得算是……”
“我们两个的‘圆满结局’了。”黎沃接话道,又凑过去吻了乔霖一口,眼里亮晶晶的。
——死亡是离我们很近的东西,有时候命运让你死,你就得死,你抵抗命运的过程,说不定也是命运的安排。是命运允许你抵抗一段时间,你误以为自己大成功的欢喜不过也是颗小糖,迷惑之后,命运也会告诉你,你迟早得面对这一切。
“我不想死。”乔霖说。